朱神医轻抚胡须,还是再提,“杭清都能复明,王爷的眼睛,倒也未尝不可。”
他这两日又花了些功夫,请蓝澜去调了太医院的存档,看了杭清当年的情况,症状同萧惊寒几近无异。
可见慕晚吟的针法奇绝!
但萧惊寒的眼睛,又实在事关重大,这王妃的身份……
萧惊寒眼眸微沉,他也还在考量,虽然他改变了些对慕晚吟的看法,可他还是不能将自己,就这么交到慕晚吟手上。
京兆府。
府尹吴明越接到慕晚吟案子的时候,沉闷了好一会儿。
他不是不认识慕晚吟,更不会不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是宸王妃!
虽然陛下没有明旨办婚礼,也未着礼部,将她的名字载入宗室玉牒,可她如今住在宸王府里,虚衔也虚的高不可攀。
这长安城里,竟然还有人敢刺杀她?
“吴大人?”慕晚吟瞧他怔楞,出声轻唤。
“王妃。”吴明越朝她拱手。
“王妃可否详述当时的情况?下官命师爷记录,再召仵作验尸,必定严查此案。”吴明越恭谨且严肃。
慕晚吟点头,让杭清仔仔细细的说来。
她印象里,这位长安城的父母官是极为公正严厉的,他是清流之臣一系,得皇上重视又有百姓敬重,无论宗亲显贵还是门阀世家,他都不会偏私。
只管破案,公正廉明。
他查看了口供和验尸结果,得知这刺客是被豢养的暗卫,专门冲着刺杀慕晚吟去的,只因慕晚吟身边有武功更高的护卫,才未能得手。
而朝中显贵养暗卫,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们的出身和武功路数,原本吴明越是不太好查的,可有萧惊寒给帮助,吴明越很快就查到这暗卫是长信侯慕谦的人。
查到这里,吴明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谋杀养女,说出去都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跟慕谦同朝为官,也感到不耻!
可想到慕晚吟身份特殊,与王府关系又很微妙,他为她着想,还是低声道,“王妃,下官职级比侯爷低,是无法传讯侯爷的,
但下官可以去侯府问案,王妃可要随下官一同前去?”
她是原告,自是当面审查,更为清晰明了。
慕晚吟点头,“好。”
吴明越惊讶于她这么坦荡,思虑之后便道,“明日辰时三刻,下官与王妃在长信侯府汇合。”
慕晚吟答应,第二日便按时去了。
相比她和杭清两人两匹马,吴明越的队伍还是齐全一些,他的轿子后面,是师爷和仵作,两个抬担架的衙役,还有一队十人,八男二女,都是府衙的人。
长信侯府位于贵族云集的城东,吴明越又是当朝三品大员,这么一路过来,各家府邸都纷纷派人出来观望了。
不消多时,吴明越进长信侯府问案的消息,就会飞遍整个城东贵府。
杭清原本还不懂,王妃为何不直接让王爷出面,把事情闹大到御前去,长信侯到了皇上面前,由皇上亲自审案,速度定然比京兆府更快。
可他此刻观察,却发现王妃所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案子的结果。
长信侯府的名声一向很好,侯爷为朝臣敬重,府中的四位公子,也都是栋梁之才,此前的王妃,也是侯府最艳丽的瑰宝。
如今长安城的父母官,抬着尸首来问案了,这对长信侯府的名声,可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也可以说是,先声夺人。
无论这案子结果如何,长信侯府苛待她,定会为人所知。
慕晚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她昨天并非刻意不上药,而是这些伤痕今日,便是最好的证明。
长信侯府相隔不远的便是宋国公府,早有下人在门口观察着,看到慕晚吟一身伤痕,同吴明越一起进长信侯府的时候,便有人进去汇报了。
瑞德厅内,慕谦见到吴明越这般气势汹汹地来,眼中便已浮现戾气。
他端坐主位,冷肃的面容,不怒自威。
吴明越不喜他这般态度,但也知道一品军侯比他高出不少,只得先行礼,“参见侯爷。”
慕谦没有立刻叫他免礼,反倒是看向慕晚吟之时,便冷声喝道,“来人,将这个逆女拿下,执家法二十。”
杭清瞬间利剑出鞘,“谁敢动王妃一根毫毛!”
慕谦眼光一冷,想起自己那个没回来的暗卫,又看了一眼杭清,便知道那人是败在了他手上。
废物!
“等等!”
吴明越登时气愤,“侯爷这是何意?本官上门问案,尚未开始,您就要对本官的原告动手,实在不将本官放在眼里。”
慕谦望着眼前的人,眉眼中依旧没有尊敬,虚与委蛇道,“本侯岂敢怠慢吴大人,只是这逆女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