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还坐在马车里,叫了宋雅清一声,宋雅清低声说道,“母亲快些下车,后面还有马车等着呢。”
她们如今坐的是宋雅筠出行用的车驾,国公府的标志十分明显,若是让人挑了错处,拿她去跟宋雅筠比较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你如今是国公府嫡女,旁人谁敢指摘你?你给我端着气度,好生应对回去,莫要学宋雅筠,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尤氏说。
她慢悠悠的挪出马车,脑袋一从车帘里露出来,满头的金玉珠翠,便有些晃人眼睛。
何御史夫人本是站在王府门边上等荣家姑娘,甫一看到这人,便觉好笑,“这可真是不嫌头重啊。”
金钗怕是有半斤,还簪了两支翡翠簪子,发髻盘的极高,又用了珍珠做层层点缀,脂粉又用的不重,仪态半端庄不端庄的,有些像花园里的猴,滑稽带搞笑。
何御史夫人正笑着,就看到荣家姑娘的马车了,她的马车便在尤氏马车后头,宸王府接人的奴婢车凳都摆好了,却碍于尤氏一直不走下车,无法接荣家姑娘。
她缓缓上前,柔声说道,“这位夫人,可否请您先下马车?这后面的人等着,只怕冲撞了您。”
尤氏正在接受四面八方艳羡的眼神,还没显摆够呢,就听到这声音,扫兴的撩了她一眼,“你是什么东西!好好干你的活,也敢对本夫人指手画脚的?滚开。”
何御史夫人黑了脸,还被尤氏的丫鬟推了一下,她当即便恼了,“你是哪家的夫人?”
好没礼数!
竟也敢在宸王府门口这般叫嚣!
“何夫人,别说了,我们先进去吧。”
荣家姑娘在后面下了车,走到何御史夫人面前,提醒她去看马车上的徽记。
“宋国公府?”何御史夫人一愣,“宋国公府来的不是雅筠大小姐吗?”
这母女俩是什么人啊?
宋雅清原本还觉得母亲太过锋利,怕是伤了这位夫人颜面,可她脱口便是宋雅筠,顿时让她眼神泛冷,“宋国公府又不是只有宋雅筠,你是活该被我母亲责骂,还不快让开些,我母亲要下车了!”
“你……”何御史夫人脸颊泛红,登时便要发脾气了,“宋国公府怎能教出你们这样的人。”
不知礼数,蛮横自大。
“你说什么呢?宋国公府也是你配提的?说,你哪家的?”尤氏下了车,便露出了凶悍本色,指着何御史夫人逼问。
荣家姑娘已有些害怕了,“夫人,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何御史夫人挽着她的手,“莫怕,我夫君是御史何琰,我娘家是永安侯府,你们两位如此嫉羡雅筠小姐,想必便是二房的夫人和小姐吧?”
“永安侯府算什么?你是看不到我国公府的马车吗?夫君区区御史,还如此趾高气扬,也不知你家女儿将来,有没有福分能进这王府赴宴!”尤氏不顾宋雅清的阻拦,将何御史夫人一通贬低。
何御史夫人听完冷笑,“且不说我侯府如何,便是我夫君乃御史大夫,便比贵府二老爷要高出好几个官阶,夫人既出身宋国公府,又怎能说出,‘区区御史’这样的话来?”
尤氏看何御史夫人的眼神依旧鄙夷,回头低声问宋雅筠,“御史官职很大吗?几品?”
宋雅清有些后悔了,“御史是从三品,爹爹还未升任正五品,娘,别跟她起冲突了。”
这样的御史夫人,她们还是不结怨的好。
尤氏听完气闷,她既恼自家夫君能力不够,她不肯放过眼前这个机会,毕竟方才艳羡她的人,此刻都还在周围没走呢。
“我说区区御史有什么错?我家公公可是位高权重,一品荣休;大伯也任中书令,你家夫君和娘家拼凑起来,也比不上他们分毫!”尤氏刚一说完,便惹来周围人的议论。
“好大的口气,怎如此贬低人?”
“何御史夫人一向好人缘,怎碰上这种货色?”
“她当真是宋国公府的人吗?宋大小姐原来,可从不这样啊!”
“够了!”宋雅清看到周围各种不屑的眼神,又听到这话,忍不住低吼了一声,脸色涨红。
她没听清具体是谁,只见荣家姑娘软软依偎在何御史夫人身边,便指着她骂道,“你家是哪的?凭什么拿我跟宋雅筠比较,若是看不清我宋国公府马车徽记,我便让你好好看清楚!来人,把她按过来!”
她挥手便让两个丫鬟去抓荣家姑娘。
荣家姑娘哪见过这么凶悍的人,躲在何御史夫人身边,何御史夫人自是不怕的,可那两个丫鬟力气竟蛮牛一样大,险些将她拉扯拽到地上。
她快摔倒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她,来人沉稳道,“夫人可还好?”
她抬头一看,便笑道,“是寂无姑姑!我……我还好。”
她撑着寂无姑姑的手站稳,荣家姑娘连忙上来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