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萧惊寒如今是戴罪之身,可也是朕的皇弟,他受不了牢狱苦寒病了,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如今朕不会削他的爵位,但他既知错,便让他留在宗人府反躬自省吧!”
献文帝一句话,终结了邓将军的想法。
他再闹,便是目无法纪了。
可是宸王冤枉啊!
那认罪书上的血迹,还有避而不朝的汉王,宸王真的是苦寒而病吗?
邓将军走出文德殿的时候,还怨愤不已,“王爷征战多年的体魄,岂是会在牢中一日便病倒的!那宗人府大牢是吃人的吗?”
众将领都在安抚他,让他别再说下去了,言豫也跟在他身后,跟他保证,“皇叔定会无恙的。”
邓将军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甚至对他的怀疑越来越深,也不那么尊敬了,言豫也没跟他计较,倒是更加礼遇的,跟随邓将军去军营里,视察军队情况,更与其他将领交流了一番。
他虽是皇子,可凭借萧惊寒教他的,他自身的武功兵法原本也不错,倒是让其他将军极为欣赏。
只是他们关心萧惊寒的时候,他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再三保证,皇叔只是在宗人府反省,请他们各位将军,勿要担忧。
“不担忧?王爷如今,可是音讯全无,宸王府幽闭,蓝澜他们也不见踪影!”
“皇上如今,便是想看兵乱出岔子!”
“王爷他这么多年的辛苦,难道就这么抹杀了?我才不信王爷有罪,他会认罪!”
“认不认罪的……”
邓将军最后感慨,认不认罪的,他们都不能再鲁莽行事了,还是希望王爷能够平安。
可第二天,便传出言豫带着太医往宗人府去的消息,太医的消息可没有那么好封锁,萧惊寒腿骨断裂,重伤失血的消息便传扬了出来。
献文帝最初便觉得奇怪,让楼文鹤去看了一眼,楼文鹤回来说,“牢中血腥味很重,便是不到萧惊寒身边仔细查看,也能听出他重伤难愈。”
献文帝眉头紧皱,“朕盘问了太医,他支支吾吾的,却也说萧惊寒的腿废了,以后上战场是别想了,可朕并没有授意言豫这么做。”
虽说萧惊寒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但他始终想的是,给他一个痛快便罢了。
也算全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
可是言豫这般折磨他,断他双腿,折他骄傲,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是为了给他这个父皇出气?恐怕不仅仅是如此,消息是封锁不住的,朝臣们也定然会有微词,加之他又带太医去给萧惊寒保命了……
献文帝想完了这么一串事情,突然后背发凉,“言豫这是把重伤萧惊寒的事,都栽在了朕的身上!他现在在哪?”
楼文鹤连忙说,“大皇子连着几日都在往军营里跑,看起来似乎想收拢人心。”
“收拢人心……姓邓的他们几个可没这么好收拢!年轻一辈里,杭清是最出挑的,又跟宋国公府结了亲,这些人朕都没办法攥在手里。”
楼文鹤有些不大敢说,但献文帝瞪了他一眼,他也只能把自己收到的消息,如实告诉献文帝,“邓将军等人,起初对大皇子十分不客气,可大皇子从未计较,依旧礼贤下士,每日都在军营里,同士兵一起操练;
而这些日子,他和顾朝惜往宋国公去的也勤,宋锦承和蔺槐安,也与大皇子私下会面过,想是与从前,有些不同的。”
他说的实在委婉,可献文帝又怎么会听不出,言豫把他装进套里去了!
他这个大皇子,前有言婉儿嫡出的正统血脉,后有萧惊寒和言崇远的扶持,如今把重伤萧惊寒的黑锅,丢给了他这个父皇,他大皇子礼贤下士又心疼皇叔,斡旋在父皇与皇叔之间,为难不已,甘愿冒着被父皇责罚的危险,也要保住重伤的皇叔,此等仁善,还不足以得到臣民和军士的认可?
献文帝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颤抖,不断出着冷气,“好一个大皇子!好一个……言氏嫡出的大皇子!!!”
洪大监担忧的看着献文帝,“皇上,可要传召王院正来行针?”
“不……不必了!”献文帝说完,便吐了一口血。
他重病缠身多年,吐血是常事,早已见怪不怪了,可他看着痰盂里,变得深沉的血迹,心头无端的荒凉。
除了太医,只有自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最为清楚了。
献文帝凉凉的笑,“朕害怕什么?”
阿豫不是按照他所想的,正在成长为一个,合适的,能够拿捏臣民,拿捏天下人的储君吗?
只是,他成长的太快,让他这个父皇都有些猝不及防了。
他思虑许久,还是叮嘱楼文鹤,“你派人去宗人府盯着点,朕不许发生劫牢救人这样的事,慕晚吟你也给朕看着些!她的医术好,若是治好了萧惊寒……”
也是一桩麻烦事!
楼文鹤观献文帝的脸色,心中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