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远文又要上车,惠聪聪拉住他。
“要不要上来坐坐?”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懊恼,这叫什么话。
林远文却没有拒绝,大步流星的朝惠家走去。
惠聪聪拎着晚礼服的裙摆有些吃力的跟在后面,既辛苦又羞涩。
听说林氏总裁一向是个严肃少话的人,不知道结婚之后,会不会有所改变。
惠家的佣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需要的时候一个也见不着。
惠聪聪心里犯嘀咕。
决定要先去换衣服,让林远文在二楼书房等自己。
森市惠家的书房只有一个特点——书多。
林远文看着一排又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正要拿一本随意看看,突然听见书架后面有椅子挪动的声音。
书房里还有其他人。
林远文转到书架后面来,发现宽大的书桌上面摆着各种练字工具。
纸上的墨渍还是湿的。
只是这字。
林远文挑眉。
实在太丑了。
一米之隔的窗户边上,厚重的窗帘不正常的抖动着。
一双白色的兔子毛毛鞋一下子藏到窗帘后,随着窗帘抖动间,一下子又露了出来。
每露出来一次,毛兔子脸上就会多一个黑色的墨点。
林远文觉得有些好笑,估计是惠家的亲戚,小孩子怕见生人。
眼见着白兔子快要变成黑兔子。
惠聪聪还没来,林远文有些无奈。
翻了翻桌上的纸,发出哗哗的声音。
还故意提高音量。
“唉,谁写的字,怎么这么丑。”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躲在窗帘后的惠三刷的拉开窗帘。
“你说谁写的字丑!”
这是林远文第一次见到惠三。
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圆溜溜。
一只手拿着大大的毛笔,墨水顺着地心引力往下滴,一袭纯洁的白裙也沾上了墨渍。
说是小姑娘,其实只比林远文矮半个头。
蹭蹭蹭的走过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叠练过的纸,似有些不服气。
“这里还有更丑的呢!”
林远文不自觉去翻,越看越想笑。
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有人会练字练成这样。
“你今天刚开始学吗?”
万箭穿心,麻花辫的小姑娘嘴巴一瘪,快要哭了。
“已经练了好多年了。”
林远文笑出了声。
惠三瞪他,脸蛋气鼓鼓的。
“有什么好笑的?我琴棋书画全都不行,今天这幅字,已经算写得很好了。”
“怎么会样样不行?”
“怎么不会呢?我大姐说了,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一样,不能强求。”
林远文笑问。
“你大姐是哪个?教你教的这样‘好’。”
“我大姐叫惠琳,你认识她?”
林远文微微点头。
惠三胡乱在水缸子里戳了几下,沾了墨,又要继续练字。
林远文于是走了出来,只是关门时,刻意留着缝隙,正好可以看到练字的惠三。
惠三胸前的裙子沾上了更多的墨水。
惠三的辫子垂到了桌上。
惠三把墨蹭到脸上了。
正在练字的惠三突然抬头,下意识看向门口。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有些东西在心脏里,酥酥麻麻的,好像通了电。
有些东西在加速跳动,身边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和宁静。
有些东西凭空出现,然后快速的生根发芽,长出了茂密的枝叶。
那电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在身体里到处转了个遍。
以至于最后在脑子里不断迂回盘旋,迂回盘旋。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爬上心头,可惜林远文的心已经被牵走了。
直到有人轻轻叫他。
“Fi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