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惠三还是个无知孩童的时候,她以为秦媛媛就是自己的母亲,总是跟在惠聪聪身后,追着秦媛媛喊妈妈。
大家都不以为意。
大家都以为孩子只是孩子,只是不懂事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其实孩子也很在意真相。
没有人告诉惠三真相。
只有小小的惠三,会因为“妈妈”更喜欢姐姐不喜欢自己而大哭。
惠聪聪哭的时候,“妈妈”总是抱她亲她。
可是自己哭的时候,“妈妈”皱着眉头,躲得更远了。
大人们似乎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有惠三,疑惑为什么“妈妈”似乎不怎么搭理自己。
孩子不知道“区别对待”是什么意思,也说不出这个词。
不代表孩子没有被区别对待过。
相反,等惠三有一天学会了这个词,她会对这个词感同身受。
那个时候的惠三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小孩童。
当时的惠氏正从一场可怕的经济危机中挣扎出来,惠启明整日忙于公司事务,少有时间回家。
姐姐惠琳还在美国上大学,一年也难得回一趟家。
每一次惠启明出差,都会和妻子交代。
“我这一次要出差半个月,家里交给你了。孩子还小,你要仔细照顾着。”
“你放心,有我呢。家里我会好好看着,孩子们在家里等你回来。”
秦媛媛笑得温柔又顺从。
一个以为这是妻子善待子女的承诺,另一个以为这是施行妻子权力的肯定。
佣人们哪里敢说什么呢?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惠三常常一个人躲在二楼的书房。
也没有人在意。
直到某一天。
惠启明突然回来了,他有一份重要文件落在了书房,硬生生转道亲自回来拿。
惠三照例一个人在二楼的书房里玩。
乌龟公仔掉到桌子下面去了,惠三趴在地毯上,可惜人小手短,怎么也碰不到那只乌龟。
左蹭蹭右抓抓,乌龟没抓着,惠三从柜子底下的角落里,摸出了一张照片。
泛黄照片的中间有一辆粉色的老式汽车,车子里一男一女,笑得开怀。
有可能是因为车子的颜色,也有可能是因为车子里坐着的人笑容太耀眼。
惠三喜欢那张照片。
小人儿从书桌下钻出来,膝盖磕到了椅子,痛得哇哇大哭。
惠启明一推开书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粉雕玉琢的小女儿站在高高的椅子旁边,一只鞋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裙子脏了,膝盖上红一块青一块,肿得老高。
惠三看到亲爱的爸爸,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惠启明则心疼得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
“三三,三三,怎么了这是?”
“来,爸爸抱抱,不哭不哭了啊。”
“三三不疼啊,有爸爸,爸爸在呢。”
惠启明难得在家里大发雷霆,炒了保姆,还和秦媛媛大吵一架。
“那么小的孩子。你是不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就放着她不管?!既然你不愿意管,以后都不用你管了!”
然后惠启明就把小小的惠三一起带走了。
惠三就这样就成了爸爸的跟屁虫。
一直到正式上学之前,惠三跟着爸爸出差,满世界到处飞。
爸爸开会,惠三就在隔壁的休息室搭积木;爸爸加班,惠三就在办公室里看漫画。
没有人知道惠三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认字,也没有人知道惠三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书。
直到正式上学的第一周,学校老师给惠启明打来了电话。
“惠三爸爸您好,惠三目前的知识储备已经远超一年级学生的水平,经过我们对惠三的综合考察,她的语文水平甚至可以直接上初中,不过孩子的数学比较弱,建议您直接让孩子读四年级,等这一年学期结束再进行评估。”
惠启明皱眉,看向一旁的迷你办公桌。
自从发现女儿喜欢看书之后,他的办公室就多了一张儿童办公桌。
两三年过去了,他办公桌上堆着的还是文件,惠三的办公桌上从简笔画到益智游戏题再到童话书。
有时甚至还会和爸爸一起看报纸,询问“什么是‘经济通胀’?是因为吃太饱了吗?”
惠启明没有让女儿跳级,也没有接受校方的意见让惠三直接上四年级,而是让惠三和大家一样,从一年级按部就班的上到了六年级。
尽管六年级的时候,惠三已经开始看得懂爸爸桌上的公司财报了。
风吹来一阵清凉,稍稍带走了烦躁。
惠三走在学校人行道上,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