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微微的沙沙声,如同针扎般刺痛耳膜。
黑色笔墨在纸上留下清晰隽永的字迹。
可一个字刚写完,手却像是抽筋了一般,抖了起来。
这字是写不成了,他干脆放下笔,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感受着烟圈穿过肺的痛快感。
随后,他缓缓吐出烟圈,柔美朦胧的烟雾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笑容甜美的喝着奶茶,一个男人弯着腰,指尖擦过女孩红润柔软的唇瓣,男人推着女孩,在氤氲的薄雾中越走越远。
手中未燃烬的烟圈被他折断丢进了烟灰缸,而烟头反过来也烫伤了他的皮肤。
鹬蚌相争,注定两败俱伤!
他重新提起笔,果断签下墨谨逸三个字。
这时,赫连爵打电话来谢罪。
“哥啊,我对不起你,我要是知道白颜颜会趁机爬上你的床,昨晚说什么也不把你交给她。”
“事情发生就发生了,怪谁也没用。”他说得平静,但却暗藏汹涌。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赫连爵小心翼翼的问。
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响起他幽深暗哑的声音。
“约个时间和白兮兮把离婚证办了,娶颜颜。”
“什么!”
--
墨谨逸放下手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电话又响了。
打来的是墨老夫人。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打来兴师问罪的。
心情极度烦躁,他实在不想接,但又不敢挂奶奶电话。
直到电话铃声快结束,他才不情不愿的按了接听。
“小兔崽子,你是嫌还不够丢我们墨家的脸吗?这都是光明正大的把小三带回家过夜,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啊?”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向兮兮解释道歉,并且和白小三断了联系,听没听到?”
墨谨逸不说话,就默默听着奶奶发飙。
“你说话啊,别以为装哑巴这件事就过去了,我知道你在听呢,气死我了。”
墨老夫人又骂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回声,最后骂累了,连气都喘不上来,她才挂了电话。
书房顿时陷入死一样的静谧,气氛压抑,氤氲的白烟袅绕,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薄荷味。
书桌前的墨谨逸双手死死抓着自己乌黑利落的短发,指尖泛起了白。
他低着头,表情痛苦,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泛着幽光。
人人都羡慕他是墨氏集团的总裁,位高权重,可是谁又能知道,那风光的背后又有多少的无奈。
三年前,他想娶的人是颜颜,爷爷奶奶却趁着他昏迷替他更换了新娘,他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三年后,他想离婚,他们又跳出来以死阻挠。
如今,他酒后误事不得不娶颜颜,他们依旧不屈不饶。
谁又曾关心过他的感受?
为什么,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婚姻都决定不了?
他宁愿三年前就死在那场车祸中。
他闭上双眼,掩去眼里的痛苦。
灯光惨白,照在孤单落寞的背影上,阴暗诲瑟。
时间飞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安静。
睫毛抖了抖,狭长的凤眸睁开,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只剩下冷漠。
“谨逸哥,你在里面吗?”是白颜颜的声音。
墨谨逸收拾了一下心情,起身去开门。
白颜颜一袭藕粉色连衣裙婀娜多姿,面色红润,脸上喜滋滋的,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
连衣裙是低领的,正好露出脖颈,脖颈上的暧昧痕迹显而易见。
墨谨逸的视线触及到那个痕迹时,目光变得晦瑟不明。
“怎么了?”他云淡风轻的问。
“谨逸哥,我爸妈让你陪我去医院看他们,你看......”白颜颜娇柔的声音中带着藏不住的羞涩,意思很明了。
“没空。”她话还没说完,墨谨逸就打断了她的话,在她错愕的表情下,他又解释,“今天公司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改天吧。”
白颜颜紧绷的心弦松懈了下来,她长吁了一口气,还以为被他发现了。
“嗯,你工作重要。”
她的心虚落在墨谨逸眼里却变成了失落,抿着唇想了一会儿,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她,“这卡里面有一百万,我不在的时候,你想买什么就去买?密码是131313.”
131313?这个数字怎么有点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
白颜颜想了想,但一时想不起来,也就不去管它。
注意力都落在他手里的那张银行卡上,眼底有着精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