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抢运和破坏工作。
……
法租界,东区。
江边的一处酒楼。
二楼。
程千帆站在窗边,凝目远眺。
江对岸不时的响起轰的一声爆炸声,然后是激烈的枪声。
战事爆发已经满一周,中国军队没有能够实现快速歼灭日军海军陆战队之战略意图。
尽管目前来看中国军队依然占有一定的战场主动权,但是,日军的援军已经有一部抵达,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主动权必然将会逐渐向日军手中倾斜。
“望远镜。”程千帆沉声说。
吴顺佳将望远镜递过来。
黑漆漆的江面之上,伴随着轰隆的巨响,不时地有猛然的亮光。
这是日军舰炮在向华界开炮。
目前,整个黄浦江面,包括吴淞、浏河一带,日军舰艇已经聚集多达五十余艘。
计驱逐舰二十五艘,大巡洋舰五艘,航空母舰两艘,以及大小炮舰等。
日军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刻意隐瞒,甚至公开炫耀其海军力量,以‘激励军心’、炫耀武力,究其原因,中国军队孱弱的海军力量目前几乎消耗殆尽。
一阵舰炮齐射,华界燃起大火。
程千帆痛苦的闭上眼睛,尽管相隔甚远听不到,但是,他能够想象得到华界那边的惨状:
日军舰炮此番齐射,目标不是军事区,是华界密集的居民区!
……
木质楼梯响起了噔噔噔的脚步声。
程千帆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面带倦意,但是,眼眸闪烁着寒冷之意的乔春桃,又看了一眼江对面的火光冲天。
“这是国家的耻辱,是民族的耻辱。”他咬着牙,声音低沉,“从前清的甲午战败,到民国十七年的济南惨案,民国十九年的‘九一八事变’,到卢沟桥的炮声,到今天的上海,桃子,你告诉我,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是什么?”
“站着死。”乔春桃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口说道。
回答完毕,乔春桃便闭嘴,安静的站在组长的身侧,看着江对面的火光,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程千帆扭头,他打量了一番安静的乔春桃,又扭头看了一眼江面上的日军舰艇开炮的火光,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你很好。”程千帆点点头,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说道:“坐。”
乔春桃二话没说,当即走过去坐下,不过,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的看着程千帆。
程千帆看着自己极为欣赏的爱将,心中也是感叹,乔春桃今年也才二十一岁,依稀能够看到一丝青涩,但是,就是这个长相清秀如女子的年轻手下,活得是那么的辛苦,乔春桃只为了一个信念而活:报仇!血海深仇!
“情报交给郑长官了?”程千帆问道。
“是。”乔春桃感冒了,声音有一些嘶哑,“郑长官令我转达他对肖先生的问候。”
按照戴春风的指令,上海特情组此前继续监视江口别动队。
现在,准备对江口别动队动手了,他命令上海特情组将有关江口特别行动队的最新情报转交给上海宪兵司令部政训处长郑颋方,由郑颋方带领军宪负责剿灭江口别动队。
程千帆安排乔春桃同郑颋方秘密接触,传送情报。
乔春桃申请随同宪兵团一起参与剿灭江口别动队之行动,程千帆不允,并且严厉批评了乔春桃。
“你还在怨我没有批准你的行动请求?”程千帆问道。
乔春桃垂着头,低声道:“春桃不敢。”
不敢?
程千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又问道:“杀了几个日本人?”
听到这话,乔春桃抬起头,同程千帆对视,面对组长冷冷的眼神,他的视线移开,又低下头,“拜见郑长官的时候,被包围的日军试图突围……”
他稍微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没有用自己的配枪,用了一把中正式步枪,开了五枪,打死两个。”
解释完毕,乔春桃闭上嘴巴,一幅等候处置的安静态度。
“还不错,帮我杀了一个。”程千帆点点头,露出欣慰的表情,说着程千帆起身,盯着乔春桃看,“你知道吗?如若你能忍住没有出手,我会更加欣赏你,同时也难免有些失望。”
程千帆的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赞道:“好小子!”
“下不为例!”他拍了拍乔春桃的肩膀,“再有违抗我之命令之事,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我会亲手毙了你!”
乔春桃抬起头,说道,“是!”
……
“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绝对服从我的命令。”程千帆面色平静,语气平静,盯着乔春桃的眼睛看,“一个两个日本人的性命,在我们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我知你心存死志,我亦然。”
他深深地看着乔春桃,“我们都不怕死,比死亡更不容易的是活着,活着去战斗——你是我的兄弟,记住了,要听大哥的话。”
坐在他对面的乔春桃,平静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眸,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眸瞬间亮了,然后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