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程千帆说道。
说着,他架起扁担,将垫在肩膀上的毛巾又移动了一下,一头稍长,一头稍短。
“这样才是最正确的。”程千帆说着,抓起稍长那一端的毛巾,正好可以擦拭脸颊汗水。
如此,既可以保护肩膀部位,也可以发挥毛巾本来的作用。
“不要小看这样的小细节。”程千帆看着众学员,“如果你们中人想要假扮走街串巷打探消息的小贩,然后从我的身边经过,便是这些小细节足以使得你们暴露,被我一眼识破。”
都是知识青年,甚至于除了高中生,还有两名大学生,大家对于袁教官所讲的这些细节,有些人听得很认真,有些人并不以为意。
程千帆将一些人的漫不经心的表情看在眼中,他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都是知识青年,高学历,他们加入别动队,加入特务处是为了打鬼子的,即便是日后潜伏在敌占区,他们的潜伏身份也多是体面的,不会干这种走街串巷的小贩的工作,所以,根本不用在意。
戴春风站在窗外,将一些停课不认真的学员的表现看在眼中,心里哼了一声:
眼高手低。
“还有一点,卖针头线脑的小贩的叫卖声音,并非虞爱林刚才那样随便喊两句。”
程千帆说着,扛着扁担、箩筐,在讲台边上走动,扯开嗓子喊起来:
“顶针锥子针头线脑,烟袋火镰绣花荷包,镜子油盒梳子剪刀,洋袜子手巾随便挑……”
学员们震惊的看着他们的教官。
刚才那个站在讲台前,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国军中校,此时肩膀放低,脸上带着笑,最后还拉一个长声喊:“贱买贱卖喽——”。
袁教官随便指了指前排一个学员,此人站起来。
袁教官还热情的上去招呼:“您随便捡来随便挑,不买瞧瞧也不恼!您瞧瞧,开开眼,您用着保准好喽!”
这叫卖声,抑扬顿挫,唱得声音越高。
要不是看袁教官那一身国军校官服,还有那令人出戏的络腮胡子和脸上的刀疤,这活脱脱就是一个走街窜稀的小贩。
……
“好小子。”戴春风在窗外看的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余平安也是面带笑容,这也是他的学生。
“除了合理性之外,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程千帆说道,“记忆力!”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尽可能的记住你周边的人和事,记住周边环境,当你发现周围情况和你认知中有了变化,哪怕是比较微妙、不起眼的变化,都要引起高度警惕。”
程千帆看着学员们,“今天最后要讲的就是,当你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对劲,或者是你怀疑某人有问题的时候,你应该做出的最正确的反应是什么。”
说着,程千帆指了指一个学员,“雷嘉良,你过来。”
“是!”一个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的学员走到讲台边。
程千帆从身上摸出两页纸。
“这两页纸上写的一模一样,是我设定的一个情节。”程千帆说道,将一页纸递给讲台下的学员,令他们传阅,将另外一页纸给了雷嘉良,“两分钟时间,看完后,酝酿一下,我们来演一场戏。”
“是!”雷嘉良说道。
这是一个小故事,甲是特务处的特工,他奉命和乙接头,不过,乙已经叛国了。
甲从蛛丝马迹意识到了乙有问题。
“时间到。”一直在看怀表的程千帆说道,他从雷嘉良的手中拿走那页纸。
……
甲:怎么来晚了?
乙:别提了,碰到日本人在街上抓人,为了避开不得不绕了路。
甲:日本人?
乙:日本特高课联合宪兵搜捕反日力量,抓了好些人。
甲:有我们人在里面吗?
乙:不清楚,我没敢多看。
甲:设法打听一下,我担心万一有我们的人在里面,会熬不过严刑拷打。
乙:交给我了。
程千帆看了一眼众学员,开口说道,“这个时候,甲看到乙的衣袖沾染有血渍,他不动声色的问。”
甲:你受伤了?
乙:没有。
这个时候,乙也看到了自己衣角的血渍,心中发慌,强装镇定说道:这是我绕路的时候从一个菜场过,可能是蹭到了肉铺上了。
程千帆发给众学员的那张纸上,剧情就写到了这里了。
他们略有些失望,这个故事虽然不能说乏味,但是,确实是不够惊险刺激,只是从衣角发现了血渍,故而产生了怀疑,这和他们所想象的与叛徒的直面交锋场景差了不少。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问号:
他们都看着讲台,大家都想要知道袁教官所说的此种情况下,如何正确处理。
有学员小声议论,大家普遍的共识是,设法控制住乙,将其抓捕审问。
“西自来火行街的那个肉铺?”程千帆看着雷嘉良,确切的说,他是表情严肃,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冷询问。
“是的。”雷嘉良有些惊讶,剧情已经结束了啊,为何教官还继续询问,不过,想到也许教官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自由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