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留心这边儿战况的宝珠一个没忍住,吭哧乐了。
倒是允文哥哥,一见闹急了眼了——虽然只有宝龄在急眼,傅以清仍是悠哉悠哉···连忙好心地上来打圆场,很有长兄风范!和也见此情景开了口的楚月婵一人一句,一番唠叨,说得那两个都没意思起来,各自散开分坐下了。
允航和李闻舟近来关系不错,小哥俩儿头凑着头,允航好笑道:“表哥,你回头也劝劝傅表哥,何苦惹她呢?想是还不知道我们这四妹妹‘围魏救赵’的典故吧?”
说着三言两语把宝龄的英雄事迹讲了,李闻舟听后笑得不行,赞同道:“果然像你说的,四表妹有将帅之才,此非常人也,佩服佩服。”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经此一役,宝龄并非无有靠山,宝龄并非全无招架之力——“主场作战”,难道还真能输给他了不成?!
——傅老夫人对她还严格一些,宝龄故意熬了两天夜,顶着两个大青眼窝子去缠便宜爹侯爷,一个劲儿地抱怨上学辛苦,功课难,先生严厉。
之前宝龄学规矩崴了脚的那次,耿慈就已经不老大高兴了,如今一看更是心疼得不行,拍板道:“不去了!本来嘛,我们宝龄一个女娘,学那些个四书五经做什么?”
威风完又有些不放心,追问道:“宝龄,如今字可认全了么?”
宝龄连忙点头,又嫌他小瞧人似的,撅着嘴瞪着人。
侯爷连忙放下了心,愉快地决定道:“如此,只自己读些书,陶冶陶冶情操罢了,还是和杜妈妈学算账管家要紧。”
这几句倒还像话,很快又不着四六地道:“至于那什么规矩,更不必学,不过是为了宝珠才兴的这事儿,很与咱们不想干,你自自在在的,爹就高兴了。你娘没给爹留下个儿子,咱大房只有两个丫头,宝云么,身份上差一些,还需筹谋——咱们宝龄招赘最好,爹这一枝儿也就算后继有人了,自然不必学那些劳什子。”
宝龄差点儿被一口茶水呛死,顿时咳了个天昏地暗。
心想不说别的,二夫人狄氏可早就对世子位视为囊中之物了,我要是这会子节外生枝提什么招赘,为这个能生出多少事端,何苦来哉?
所以心里哪怕想,万万不能提,连忙道:“父亲说什么呢!这是个什么话?!女儿要恼了!”
侯爷也自悔话说冒了,连连赔罪,又保证道:“爹不是只想着香火不疼宝龄,好了好了,不气了,去玩儿吧,是爹错了。”
老爹太过洒脱,唯恐他再说出什么来,宝龄连忙跑了。
等她到了福寿堂,老夫人也早已经听侯爷身边的人回过话了,故而把她叫来道:“既然是侯爷的意思,不学也罢了。索性杜妈妈这里也先停两天,你好好歇歇,若是腻歪了,再买几个小丫头陪你玩也使得。”
宝龄连说不用。
见老夫人兴致不很高的样子,小心探问道:“祖母怎么了?可是乏累?”
老夫人长叹一声,招她到身边道:“告诉你,你可别到外头传去,你大姐姐的亲事,恐怕有变动了,郭家···唉。”
宝龄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就变了。
不是她胆子小听风就是雨,她与别人不一样···她心里可是一直记着的——她所在的,可并不是什么太平盛世。
便如同湖面上罩了一层薄薄的冰,有这冰挡着,你瞧着挺平挺好,还挺放心,殊不知那冰面下头暗流涌动,一刻也未停。
只待时机一到洪水破冰,到时淹死了谁,可就说不好了······
故而一听老夫人说郭家又叹一口气,宝龄顿时想岔了,只以为是郭家出了事了,物伤其类,自然难免心惊。
好在再往下去听,才知是她误会了。
——老夫人忿然道:“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竟然做下这等事情来!唉,叫我怎么和媳妇说呢?”
宝龄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老夫人害怕狄氏着急上火,一直没敢漏出风声来,琢磨着怎么缓缓地告诉呢,这些天憋的难受,故而警告道:“这事儿腌臜,你听过便罢了,知道了没!”
得了宝龄的保证,才终于透露。
与宝珠定亲的是郭布政使夫妇的长子,大名郭平,表字介匀,顾三娘还曾同宝龄称赞过他,可就是这位青年才俊,竟然被老夫人的配房无意间撞破,养了个外室在城中。
最可笑的是,还掩耳盗铃地与那外室竟兄妹相称,不知搞的什么名堂······这几日打听得来,这外室姓吕,原本是个唱小曲儿的,从来便很得郭平捧场,后来遭人欺压算计,被郭平救下,赁了小院儿落脚,自此常来常往起来,竟然已有一年之久。
事情做得隐秘,若非张家恰在自己家的胡同里碰见郭平上门,恐怕侯府还被蒙在鼓里呢。
宝龄一听,这事儿太不像话!也跟着生起气来,祖孙两个相对气闷,对视一眼,都是愁绪满怀···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夫人这会子自然是放下往日的那些小别扭小矛盾,怜惜宝珠遭此横祸,怜惜狄氏不想她为此事太过激动再有个什么不好,但是,宝龄转念一想——这好心若是办了坏事,纵是好心也白搭。
连忙苦劝老夫人别再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