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自有下头的人操持,母女两个几次谈心没说到一块儿去,狄氏也彻底凉了心,撂了句狠话,“早日嫁出去也好,从此我便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便果然现下就惫懒理会,只一心扎在了宝晴和宝云的事情上了。
而老夫人还是一样的教育手段,什么事情都不背着宝龄,故而,为着两个姐姐的事情,宝龄也跟着看了许多《颍州青年才俊花名册》,侯爷见了这番“盛景”,惊讶得不得了,一开始还很不满老夫人的教育方式,提出了抗议道:“娘,宝龄还小呢,怎么给她看这个?”
老夫人眼睛一翻,呛声道:“瞧侯爷这庶务不通的话!她是还小,可她还能小几年呢?现在不跟着多学多看,不多长长见识、知道这里头都是怎么回事,真等她大了再赶鸭子上架可就迟了。你只看珠儿,只一味护着她不让她操心,就是那个结果。”
听了这话,侯爷结结实实吓到了,一想到二弟酒后为长女流的那些不敢让夫人、子女和母亲知道,只能在兄长面前撒两滴的英雄泪,顿时便消停了,催着宝龄道:“快,好好看!别傻乎乎的,有不懂的就问。”
宝龄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冲侯爷皱了皱鼻子臊他,被侯爷作势要打,才缩了回来,爷俩嘻嘻哈哈地混闹。
又翻一页耿氏送来的册子,倒是看到个熟人——上头赫然列的是她闺中密友顾娇莲的二哥哥,按察使次子,顾琛顾益微。
顾琛年十三,去年才考中了秀才,而今细想其年岁、家世,乃至性情,和宝晴姐姐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双,宝龄越想越起劲儿,连忙捧着册子向老夫人献上自己的想法。
老夫人睨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替她翻过了这一页,示意她再往后看——虽则没有言语,这便是不考虑顾益微的意思了。
宝龄与顾三娘交好,心里头有自己的小算盘,也极盼望着亲上加亲,何况此中皆是自己人,便是胡说八道也不打紧,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宝龄又翻了回去,纠缠着祖母道:“顾家哥哥不行吗?我瞧着顶顶好呢。”
老夫人闻言一愣,与侯爷对视了一眼,带了些笑意地问她道:“哦?你看着益微‘顶顶好’吗,你却还知道好赖?可见不白看了这几天。”
老夫人笑意古怪,宝龄一开始泛起了怀疑的心,可是又被后头的半句一下子给岔忘了,得意地摇头晃脑,道:“这是自然,祖母说的话,我可是句句记得清呢。‘看其家族,看其父母,看其兄弟姐妹,连妯娌也要看,还有上不上进、性情几何,身边人可有劣迹’···我可是件件都看了的!还是觉得顾家哥哥挺好的,而且他也是慢吞吞四平八稳的性格,正和宝晴姐姐登对。”
侯爷见她竟然还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连忙道:“宝晴不过是捎带着的,不是咱们这房的人,终究如何,不由咱们说了算,便是母亲也不好干预太过,还要你二婶拿主意,你就不要替人家操心了。”
宝龄一想也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正说着呢,门口的小丫头通报了一声,竹帘一挑,竟是稀客傅以清笑眯眯地进来了,手里头似乎还拿着封书信。
宝龄忽起促狭之心,再次争取道:“然而,也许婶婶也中意顾家哥哥也说不准呢,若是那样,便是我强于祖母和爹爹之处了!不说别的,你们瞧,‘益微’、‘以清’,听听听听,这名字就像是咱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