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三七听罢甚是满意,“我虽然有点唠叨,但都是为了你好……”
“好了好了曲老板,你不是有点唠叨,是很唠叨。”杨修打趣道。
曲三七站起身拍拍尘土,提起包裹叮嘱道:“若有要事,城西万益堂告知。”
金府仆役房。
几个小厮端着水桶,接连向草席上躺的四仰八叉的金亦珹泼去,他面色青肿,口中牙齿被打的半嵌入肉中,嘴角还流着血,情形十分惨烈。
“下去吧,省得他醒来发现你们,日后针对。”
金亦连让小厮退下,半蹲着拍拍金亦珹的肿脸说道:“我的好堂弟,该醒了。”
门外传来动静,老门主金长盛和廖夫人匆匆赶来,侍女推开房门,廖夫人吓得差点晕过去,这简直不像她平日里风流逍遥的儿子!
“阿珹……”廖夫人正准备上前扶起儿子,被金长盛拦住,他恶狠狠的喊道:“让他睡这儿!”
因为救这个浪荡子,金长盛交出了暗月侍手令,此刻若不是见金亦珹状态惨烈,怕是还要再打上几十棍。
“叔父放心,御盐史那边我已经交代清楚了,他不会为难您的。”金亦连说完便同杨修退下了。
府中正对前堂的主道两侧砌着六个水池,池中栽种浮莲,偶有几条金鱼摆弄着身躯搅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两人步至前堂,正打算穿过堂屋去往后院休息,却见偏厅处,喻思意缓缓走来。
“见过连公子。”喻思意侧身行礼,她微微低头,目光触及杨修的长靴时顿在原地,好在她反应够快,没有面露难色。
“夜已深,姑娘为何一人在此?”
喻思意笑道:“晚间喝了不少茶水,睡不着四处转转,方才在书画阁听见这边有动静,就想来看看怎么回事,是珹公子回来了?”
“没错,珹公子喝醉了,人在仆役房。”
喻思意正准备前往仆役房,金亦连走上前挡住过道,“珹公子现在的样子,怕是不能面见小姐,门主和夫人都在,小姐还是回去吧,明日再看望也不迟。”
金亦连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得到那听话的眼神,然而喻思意没有,她的眼中充满怀疑,金亦连有些看不真切。
“有一事,想请公子帮忙。”
“喻小姐但说无妨。”
“戌时,我和阿沐在膳厅后的松竹林遇到刺客,幸而家丁及时赶到,我想请公子帮我查出刺客是谁。望月门一向戒备森严,这个刺客能够轻松入内,想必身手不一般,若是外头来的,公子除之;若是这望月门内部的……”
金亦连的眼神越发冰冷,问道:“若是内部的,小姐想让我如何处置?”
喻思意莞尔一笑,“公子只需告诉我是谁,怎么处置是公子的事情,我自然无权干涉。”
初秋的凉风席卷落叶,发出肃杀的凄凉声,乌鸦慢慢飞过房檐,只见天边的勾月散出阴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后院风庭轩。
杨修温了热茶放在案桌上,他从怀中掏出小瓷瓶,小心拔开布塞将粉末倒入杯中。金亦连沉静的坐在榻上,闭眼思索着什么。屋内没有火炉,窗外凉风涌入,伴随着窗子的吱呀声,案桌上的镇纸跌倒在一边。
“我去吩咐下人准备火炉,天越来越凉了。”
“不用,我已经吩咐过了,我在想……”金亦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面露苦涩。
“我在想,你是不是露出破绽了,她未免让我有些惊讶。”金亦连说道,看向杨修的佩剑和长靴。
杨修心中不解,适才在前堂,喻思意的眼神扑朔迷离,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也许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是她自己也不太确定?不得而知。
“无论如何,我需要给她一个答案,只不过,答案一定是假的……”金亦连若有所思,吩咐杨修:“明日出城,我们去城外找个替罪羊,如果金长盛问起来,就让手下告诉他,我们出城查货去了。”
“明白!”
“夜深了,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便出城。”
杨修应声退下,待他合上屋门,金亦连再次闭上双眼。此刻,他的神情带着痛苦与不堪,一幕幕血刃丛林、戈壁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