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图书馆。
图书馆是一幢高五六层的玻璃外壳的房屋,不是很大,但藏书不少。一楼是阶梯教室,学校有专家讲座或公开课就在这儿举行,但平时很少有这些活动,所以这个教室基本上被闲置了。
没锁门,李诗筝一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比想象中的宽敞,十八层阶梯缓缓向下延伸,木质桌凳散发出沉润的香气,随着冷空气沿着阶梯缓缓下沉,最下方是很大的讲台和黑板。
讲台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门,高挑的背影。
并不回头看她,或者说根本没有注意到突然闯入的李诗筝,他始终静默地在黑板前演算。粉笔在指尖捏得用力,书写时噼噼啪啪的轻响。
那是一道压轴题,从第一小问到第三小问,复杂的代入关系横贯黑板的南北两端。黑板上的粉笔字密密麻麻,张闻亭手不停,目光时而落在左手那本教辅上,时而转回到他的步骤之中。
很安静。
李诗筝想了想,干脆就在最后一排挑了个座位坐下,兜帽没摘,隔着帽檐看那道背影。屁股搁在冰冷的板凳上不太舒服,教室里很冷。但是她看得入了迷,反而忽略了这小小的不适。
直到下课铃响起,张闻亭才停下来,也不擦黑板,背着那个如同象征着他身份标志的、形影不离的黑色书包,从一道偏门走出教室。
李诗筝站起身来,下行,走过十八层阶梯。张闻亭发现了她,但仅仅是发现了一个陌生人,他冷漠而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
李诗筝在那道关门声里拿起地上一截粉笔,淡蓝色的,然后在那密密麻麻的步骤上涂改。他的思路本来就很清晰。只是人毕竟不是计算机器,如此庞大而冗杂的计算量,若是没出什么纰漏才不正常了。
李诗筝圈出错误、纠正了答案。
然后头也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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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转眼间迎来了高二学年的第一个周末。李诗筝参加了班长林芮举行的生日派对,见到很多并不陌生的面孔。
林芮家里很大,坐落于本市有名的富人区,别墅群在茂密翠绿的常青树林间,鹅卵石小路间隔出精致的构图。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百来平米的二层复式,李诗筝一进门厅就睬上毛茸茸的羊绒地毯。林芮笑着出来迎接她。
在场大多数都是一班的同学,也有一些其他班的,但无一例外都品学兼优、家境良好。李诗筝似乎很轻易地就被她们接纳了,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漂亮富裕并且天资聪颖的女孩。
小姑娘们一边吃着比萨饼,一边喝冰汽水,暖气开得很大,大家一起坐在地毯上聊天。男孩儿们玩起林芮家那个很大的液晶游戏电脑,他们把这个庞然大物搬到客厅里,围着打赛车游戏。
“李诗筝,来我这里坐。”
林芮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真皮沙发,李诗筝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坐在了团体的中心区。
这里的舆论也是最丰富的。
李诗筝听着姑娘们说,哪个老师又要收礼物,哪个校领导又要换新教学楼,哪个同学家里状况如何,谁谁和谁谁最近有怎么样的绯闻。
他们什么都聊,又因为家世得以过早接触到权利和权利的衍生关系,所以知道的格外多。
终于,他们谈到张闻亭这个人。
林芮说:“讲实话,你们觉得张闻亭这个人到底怎样?”
有一个女生说:“不是说他家庭环境很复杂吗?他妈妈是个蛇蝎美女,对他特别严格。但是他真的长得很帅啊,就是性格有点怪。”
另一个女生说:“虽然这么说,我们年级也有很多人给他递情书啊,毕竟基因那么优秀。也难怪了,他毕竟出身那样的家庭嘛。”
有一个男生说:“我只觉得他假清高,每天也不和我们一起聊游戏聊球,喊他跟我们出去吃饭也不去,每天只知道死读书,哦,还没有我们新来的李诗筝同学读的好。”
客厅里一阵哄堂大笑。
“话说,李诗筝,你觉得张闻亭是怎么样的人啊?”有人好奇地询问当事人。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汇集到李诗筝身上。
他们其实很早就想知道,这位开场高调的转校生会怎么评价这所学校里的老牌风云人物。
李诗筝说,“他啊。”
“挺没意思的。”
“也是啊。”有人接话,“李诗筝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张闻亭放在眼里。”
“是呀,而且都是成绩很好的学霸,李诗筝你可比张闻亭那种目中无人的家伙好多了。”
“能不能不要把转校生和张闻亭的名字放在一起啊,那又不是很光彩的人,他都不是我们这种阶级的人,你们不觉得吗?他就是个私生子诶,说得难听点儿,他就是个......”
在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里,李诗筝缓缓站起来,端了一杯可乐,走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