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悲伤中落落大方走出来,
就是艺术家。」
——木心
蓝河还在流淌。
不管发生多么震荡的事情,不管有谁死去又有谁新生,不管有灵魂顺利度过第一道渡口与否,或暂时或永久地被截断在那儿。不管怎么样。
蓝色的河水生生不息,旅途也还未止步。
两对临时组成的搭档们继续赶路。
所有人里,张闻亭是最沉重的,脸上还残留着巴掌印,看起来有点儿可笑,可他的神情又让人笑不出来,即使是汤匀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觉得他脸上现在阴的能滴出水来。
最轻松也最好奇的永远是挪亚,李诗筝不说话他就来问汤匀,汤匀心情好就解释两句,也不觉得话题的两个当事人全部都在后面偷听会有什么不妥——她声音不算小,也不是偷听。
直到说到咖啡厅那一段,李诗筝还没说话,张闻亭先忍不住了,他冰冷的声音从队伍最后方传来。
“汤匀,你是实在没话说了吗?”
汤匀一下子就不干了:“是挪亚要听的,凭什么只说我一个人啊?你怎么不说说挪亚?”
挪亚倒是很不解:“为什么不能说?这很浪漫啊,还是头一次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这种事情,就像在小说里一样。话说,你们的婚礼能邀请我这个朋友当伴郎吗?我会帮着抢手捧花的!”
外国人不含蓄,也可能是挪亚没什么情商,不知道这种曾经的“情感纠葛”不适合这么快就放在明面儿上讲,明白了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他倒也心大了,决定不再掺合这件复杂的事情。
“话说,下一道渡口会是什么?”他问。
是能够缓解当下气氛的话题。
“也是问题咯。”汤匀答,“不过到下一个渡口还很远,而且我们也不会提前和你们透题的。”
“为什么?”挪亚问,“又不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
“固步自封了哦。你不觉得难回答,不代表别人不觉得难回答,有时候可能掉落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过往,然后发生一些什么,也不一定对吧?”
这要是还有人听不出来才怪了。
李诗筝没搭腔,只是笑了一下。
过了河也没能走多远,当河流再次开始燃烧的时候,这个发生了许多事的夜晚总算结束。
地图开始生成,这次是广阔无垠的草原。荒凉枯草遍布一望无际的草地,看起来是草原气候的旱季,气温干冷阴寒,好在不用担心下雨,不然这种天苍苍野茫茫的地方可没法躲雨。
“嘿,我讨厌这种没有落脚点的感觉!”汤匀皱起了眉头,“这里难道没有木屋之类可以歇脚的地方吗?”
“有这种温和的地方你就偷着乐吧。”挪亚说,“你难道忘了我们第一个白天遇到的沙尘暴?”
“那倒也是。”汤匀嘀咕道。
挪亚看到远处的棚子,眯着眼睛仔细耵了一会儿,突然很兴奋地扭头对李诗筝问:
“诗筝,你会骑马吗?”
李诗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遥远的天际边草天相接,枯黄的绿和阴沉的天接壤的地方,有几片很小的草棚子,里面似乎拴着马。
她终于来了点儿兴致:“我会骑的,不过这里居然还有马可以骑?我还是头一次在蓝河里面见到动物,他们也是虚假的吗?”
汤匀点头:“举一反三,孺子可教。”
“那么草原上也会有其他的动物吗?”挪亚问,“像什么狮群啊,象群啊,鬣狗群啊?”
“那要看我们运气怎么样啦。”汤匀双手抱着后脑勺,悠哉悠哉地散步,“不过按照目前能找到马厩的情况来看,我们还算是走运的。”
马棚看着倒是不算很远,但是走起来可就未必了,几人也是跋涉了有一阵子才成功抵达。
李诗筝看到一排十几格的马厩里,各式各样的马都好奇地盯着他们看,有的正在吃草,有的正在站着睡觉,有大匹的也有小匹的。
汤匀挑了一只和她身型很符合的德保矮马,真的是非常可爱,枣红色的毛发上有小块的白色斑点,这也是她这种小孩儿唯一能骑的马。
挪亚很不客气,一下就选中了马厩最深处那只皮肤厚实、肌肉分明的蒙古草原马,可那倨傲刚烈的黑马不搭理他,连着几次都不让他骑上去,最后挪亚也只好灰溜溜地牵回去,又换了另一匹浑身雪白性子温顺的夸特马。这种马聪明伶俐,并且大腿肌肉粗壮,独具特色。虽然没有草原马那么大的骨架,但也足够美观。
张闻亭选的是一匹白灰色渐变的利皮扎马,颜值特别高的高级骑术马种。他甚至都没有试骑,只是站在马厩边拿起一小捆干草,那匹漂亮的马儿就走过来温柔地轻轻蹭着他的脸颊。
他好像天生就招动物喜欢。
李诗筝初中休学之后,去内蒙玩过小半年,天天就琢磨着怎么骑马和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