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省省会南城,北临黄河,三面环山,像是一只硕大的缺了嘴儿的碗,扣在了黄河的南面。
由于地势原因,南城的夏季就像个不讲武德的流氓,春天似乎才刚开始,酷夏就毫无防备地摸了你一把,摸完了还不尽兴,非得把你撩拨的□□才肯罢休。
所以南城仿佛没有春秋的过渡,只有冬夏两季的交替,长期居住在南城的人,恨的这鬼天气牙痒痒,但是听到外地游客无休止的抱怨时,却会梗着脖子,一边甩着流不完的汗,一边哼哼着:嫩们杠赛嘞!不知道么?这就是俺南城的特色!爱来不来,不来拔腚!
余瑞雪是地道的南城姑娘,刚走出南城国际机场的大厅,就被这滚滚热浪冲的差点倒退回去。
“我是真服了南城的夏天!生活了20多年还是受不了啊……”
余瑞雪心里絮叨着,抬起纤细的右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借着手的遮挡,她一眼就看到马路对面一个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姑娘,像个癫痫病人似的使劲儿冲她挥着手,一边挥手还一边大叫着:“刘亦菲!刘亦菲!这里!南城刘亦菲!看这里!!!”
在机场门口无数惊愕又疑惑的目光之下,已经两年没回家的余瑞雪,这时候恨不得抄起行李箱转身就坐上来时的飞机返航!
飞奔过来迎接余瑞雪的那厮便是管宇,两年未见,咋变成这显眼包了呢?!
“南城刘亦菲,两年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管宇打趣道。
余瑞雪偷瞄了下周遭的行人,捂住整张脸,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脑门上全写着:我不认识这丫!
管宇拽着余瑞雪的胳膊就往停车场走,边走边叨叨:“咋地,见到姐妹咋还害羞了呢?”
“少来,我嫌丢人,戴个墨镜耍贫嘴不能人脸识别,不用付精神损失费,对吧!”
余瑞雪在管宇面前才不会嘴下留情,这和她温婉淑女形象可是大相径庭。
此刻余瑞雪身着一袭白色长裙,阳光下肌肤白的像剔透的玉石,她身量较两年前更加纤细,长发及腰,巴掌大的脸精致极了,明眸皓齿,清纯无比,活脱脱是神雕侠侣活死人墓里走出来的“姑姑”刘亦菲。
走出航站楼,余瑞雪手搭眼前,环顾着遥东机场,发现机场变化不大,只是道旁的垂柳在耀眼的阳光下,被烤的有些萎靡不振,不如南城春季的柔柳那般婀娜。
事事物物变化不大,只是不知道过了两年,南城的人有没有变化。
管宇是余瑞雪初中和高中时段的同学。高中冬季最冷的夜晚,她们两个人总是在宿舍挤一张床互相取暖。
用管宇的话说,她和余瑞雪那是同床共枕、感情深厚、情比金坚。
管宇对她的感情自是没变,那其他人呢?
管宇新买了辆车,还在磨合期,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她车速不快,空调也开的马马虎虎,有点像个后劲儿不足的老太太!
余瑞雪热的有点招架不住:“大姐,别那么扣扣搜搜,空调开足,一脚油门,超过前面那全景式天窗的三蹦子好不好!”
“靠,你来开!”
嘴上抱怨着余瑞雪,管宇还是点了点油门,好给力的推背感,都快赶上了余瑞雪的归心似箭;只是想到要鼓起勇气去见想见的人,余瑞雪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支教西南山区小学的这两年,余瑞雪最爱在休息日登上山顶,环望连绵不绝的高山,遥看山涧溪流奔腾着汇入更宽广的江河,感叹天地之大,自己又是如此渺小。
可比天更大的是人的胸怀,比地更厚的是人的感情。
身处千里之外,最拿捏人的感情,便是相思。
思念从来不告诉你,它何时生根,何时发芽,等你反应过来,它已经你的胸腔里慢慢的滋长,充斥在你的心室和心房。
这让她害怕相见,却又朝思暮想的是赵丰年!
闭上眼睛,赵丰年挺拔的身姿,在余瑞雪心里逐渐明朗起来,两年前那个夜晚。
高新区泉柳公寓1207房间里一室旖旎,黑夜中,她躺在赵丰年的臂弯里,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着赵丰年闪着光芒的眼睛和他青年男子坚毅的侧脸,心中不免悸动,她怀念那样的温暖。
可她害怕什么?不是念念不忘,不是没有回响,是她觉得命运的天堑无法跨越。
在她们很小的时候,赵丰年父亲赵明诚和余瑞雪父亲余修胜两人联手创办了诚胜建筑公司。
余修胜去世后,赵明诚独自经营将公司发展壮大,后来公司改为诚胜集团。
这些年,纵使余修胜不在了,赵明诚也不忘在经济上照顾余瑞雪。虽然那些钱余瑞雪一分也没花。
一个公司继承人,一个落魄小姐,即便是曾经门当户对,可现在已时过境迁。
狗血的剧情,也许只有戏文里才能安排上演这样的绝世良缘。
更何况中间还横亘着一个人鲜活生命的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