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万年沧海桑田,一瞬间天翻地覆。
1996年,除了搬家这件大事,余瑞雪和赵丰年也开始了小学生活。
新房子附近没有配套的小学,所以他俩还是在以前住处附近的花园小学就读。
幸好有一班公交车直达学校,虽说距离略远,但还算方便。
一年多的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指尖流过,如果一直这样过下去,在很多人看来,该是多么完美。
可造化弄人!
1997年,进入六月,全国人民都在敲锣打鼓的庆贺香港回归祖国。
街角、广场,随处可见一抹抹明艳的中国红,也正是这一抹红,染透了余瑞雪明媚的夏天。
父亲送的红裙子和国旗一个颜色,她喜欢到无以复加,总是不舍得穿,母亲把裙子洗了晾晒在阳台上,衣服挂的很高,她站在衣架下面抬头望去,红裙拂过她的脸颊,露出蓝蓝的天空,恣意极了。
咚咚咚
是敲门声,母亲过去开门。来的是赵明诚,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别扭:“瑞雪在吗?去隔壁找年年玩,一会儿一块吃饭。”
打发走了余瑞雪,赵明诚这才开口:“晓莉,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着急。”
“这是怎么了?”
“修胜,现在在警察局……”
送走赵明诚的时候,莫晓莉和赵明诚才发现,坐在门口台阶上的余瑞雪把屋里的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关于父亲的事情,母亲没有解释,只是说:“别担心,你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父亲走后,余瑞雪和妈妈一起睡在二楼莫晓莉夫妻的卧室。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一日晚上,天闷的很,大概就是南市人所说的桑拿天,又热又潮还没有一丝丝风,走在街上,真是感觉无法呼吸。
余瑞雪被热醒,发现母亲不在身边,而一楼客厅的灯竟然亮着。
余瑞雪朦朦胧胧听到妈妈和赵明诚叔叔低声交谈,于是连鞋子都没穿,就走下楼梯。
走到一半,又惊觉自己睡衣穿的有点少,于是停下,哈欠连天的,坐着楼梯上等妈妈。
楼下的谈话谈话,也隐隐约约落入她耳中。
赵明诚:“晓莉,我没想到他把事情都揽下来,我对不住你,我一定再去努力协调这事。
莫晓莉:“ 房子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做生意,包工程我也不懂,也不怎么过问。你说该怎么办,我就尽量去做。”
赵明诚:“ 就是砸锅卖铁,把公司卖掉,我也把修胜捞出来。”
莫晓莉,有些哽咽,沉声继续道:“对纪会计的事情优柔寡断是修胜的错……和张志忠发生冲突,他肯定有责任……我明天去看看张志忠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这也算是谢天谢地啦。”
莫晓莉又说了什么,余瑞雪听了个断断续续,最后迷迷糊糊的在楼梯上睡着了。
等母亲把她抱起放回床上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昏黄的灯光下,她没看到母亲眼睛雾气蒙蒙,只是听到一句温柔的话语:“爸爸快回来了,你安心睡觉吧! ”
谁知母亲的这句快了,竟是一年以后。
这一年,她甚至习惯了同学们在她背后的指指点点,习惯了那些故意大声的切切私语:“不和她一起玩,她爸进局子了!”
再见到父亲的时候,已经是1998年的春末。余修胜跟莫晓莉说要在公园和孩子见面,然后去公园对面的超市给余瑞雪买果汁奶、买酒心巧克力、买鱼皮花生、果丹皮……
公园里,柳树的叶片锃明瓦亮闪着光,生机盎然。
可是父亲的脸上却少了一丝红润,他努力的微笑着,叫余瑞雪不要担心,还说以后可以天天陪她了。
果然那几个月,她每天放学后都可以去医院见到父亲。她幼小的身体每天蓬勃着生命的活力,却不知生命的脆弱。
父亲每天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放学后父女俩仅有的那几个小时,父亲也是疲累不堪。
可黄昏饭后,病房里总是能传出一家三口爽朗的笑声。快乐与不安相伴相生,时时向余瑞雪袭来,他有种感觉,却又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一日病房里,余瑞雪正在和父亲玩“打手”的游戏,看着自己反应不及被父亲拍红的右手,余瑞雪撅着嘴,父亲却宠溺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鼻血却顺着嘴角流下来,母亲慌张的去擦拭。
父亲却不以为意,从枕头下面拿出两颗酒心巧克力,抱歉的说道:“小雪,不好意思,给你买的酒心巧克力,我贪嘴吃掉了,仅剩两颗。”
“真的吗?”余瑞雪半信半疑的问。
“那还有假?快吃吧,不然我吃了又上火要流鼻血啦!”父亲还有点嗔怪。
余瑞雪找母亲求证,母亲只是点点头。父亲找了个棉球塞住鼻孔,余瑞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