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笑声终于停下,接续响起的是一声摔门的动静。
“她走远了。”
沈舟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李星鹭这回确实被吓了一下,她听见他的话,下意识的舒出一口气来。
正当她思考着从床底出去的方式时,熟悉的触感又贴上她的腰肢,一转眼,她就被沈舟云半抱着从床底翻了出去。
明明可以爬出去或者挪出去,为什么一定要用‘滚’的办法?
李星鹭在心底暗自腹诽,但是沈舟云在带着她‘滚’出床底的过程中一直用手臂护着她,没让她被地板磕碰到,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也不好就此提出什么意见。
从床底出来后,李星鹭立刻和沈舟云拉开距离,趁着此刻房中无人,他们须得赶紧离开,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走到书架旁,移开两本厚重的书,从后面露出的凹陷处把装首饰的箱子抱了出来——方才梁予离开前又将箱子换了个地方藏匿,可惜她藏东西的地方,原主全都清楚。
李星鹭从箱子中随意拿了几件首饰,又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放回原处,而后才转身对沈舟云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两人一齐推门走出了梁予的房间,门外的院落已经点起灯火,看来回府的不止梁予和谭修二人。李星鹭担心她和沈舟云出现在宁院中的场景会被人瞧见,脚下的步伐便迈得更快。
她带着沈舟云出了宁院,按照来时的树荫小道原路返回,前院的曲绕走廊便又出现在眼前。
李星鹭望见在廊道角落处等候的几名提刑卫,想起自己从梁予房间里带出来的首饰,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拿出来递给沈舟云:“方才梁予说这些名贵首饰是一个男子赠她的,我想如果去查购买首饰的人,或许就能得知这名男子的身份。”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请沈舟云派人去调查。
沈舟云倒也爽快,李星鹭见他立即招来提刑卫,吩咐他们按照她的话去调查,心中也不由得感叹他的作风果断。
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归来的提刑卫,更是加深了她的惊讶。李星鹭边感慨沈舟云的手下和他真是一脉相承的办案效率高,边移步到他身旁,凑近去看他捧着的纸张。
见到李星鹭的动作,沈舟云只是抬了抬眸,什么也没说,默许了她的行为。
这几张纸上分别写了各大珠宝铺子伙计的供词,李星鹭从其中精准的捕捉到‘陈府’和‘陈公子’这两个关键词,心中也有了计较。
清远县姓陈的人家有很多,但提到’陈府‘,这里的百姓通常只会想到一户人家,那就是包揽了全县吃食、茶酒生意的富商陈家。
陈家的财富仅次于谭家,在清远县素有‘钱财之道,谭占六,陈占四’之说,谭家的嫡小姐谭秀林和陈家的嫡长公子陈锐便是因为门当户对的缘由定下了亲事。
“这陈公子,该不会是小姐的未婚夫陈锐?梁予的首饰,是他所赠?”
李星鹭故作惊讶的开口,但她其实在梁予提到首饰是被男子赠予时就有所猜测,结果并不在她意料之外,她这般说话只是为了引导沈舟云。
谁料沈舟云却睨了她一眼,口吻似笑非笑:“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李星鹭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想要反驳,但转念一想,她的小心思既然瞒不住沈舟云,那还不如直接说出来:“奴婢只是为了还原流言中的真相,虽则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平白无故的指责谁又想担,沈大人先前不也误会了奴婢吗?”
她点出自己只不过想要他们把梁予和陈公子联系在一起、认清梁予才是那个与陈公子私通的谭府婢女,但她话语中故意提起沈舟云先前对她的误解,也是有想要勾起他愧疚心理的小心思在。
李星鹭把每一步都安排的很好,只是她忘记了,沈舟云从来不是一个按套路出牌的人。
“误会,有吗?”
沈舟云面容上挂着疑惑的神色:“我记得我只是例行询问了你一些问题,至于流言,我从未相信。”
我信了你……个鬼。
李星鹭难以置信的望着他,这人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编瞎话的?
她确信她从沈舟云的眼底瞧见了戏谑的情绪,可她偏偏无法反驳他,只能在心中暗暗腹诽。
“对谭秀林一案的调查结束后,本官也会在流言的事上还你清白。”
沈舟云从来都对查案以外的事兴致不高,对李星鹭的这番逗弄不过是他临时起意,但见到她瞪着一双杏眼望向他的模样,他突然间就领会了其中的趣味。
不过万事都有个限度,沈舟云也明白不能把她逗急了,于是还给了个甜头。
“结束后……会……”这种话术,在现代一般被称之为‘画饼’,对于沈舟云的‘画饼’行为,李星鹭并不当真,但她表面上却配合着摆出了动容的神色。
然后她就不再理会他,把注意力放回到案件上。
梁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