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澄澈得犹如五月的天空：蔚蓝，无霾，一望无垠。
这是情爱的最高境界。
而“爱”总是能带给一个人勇气与力量。
*
方檀强撑着从地上站起。
踉跄间，那枚私藏的耳珰从前襟的夹层中掉出，“咕噜噜”地滚至脚侧。
他弯腰将它捡起，这实在是个很艰难的动作。
远处，男尸表现出焦躁不安的模样，它在原地转了一圈无果后，又再次嘶吼着向他冲来。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气。
风声呼啸，方檀闭了闭眼睛，他的脸色很是苍白，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碎掉。
但很快，他的眼神复又坚定起来——
方檀咬开食指，凌空以血画符，同时双掌合十，顿时，一连串精巧、复杂的法印在他手中成型，只听他掐诀念道：“三昧真火，速降朱陵。三台助力，使者降灵。”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道极华美的流光自符箓表面一闪而过，继而在正中心凝结出一颗火种，火苗颤颤，它在极短时间内拉长、膨胀，最后化作熊熊烈焰。
方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剧烈地咳嗽着，完全是在以自身寿元为限，不计精血损耗地发动这道法术。
但此时此刻，他早已顾不得这些，一手疾点胸前华盖穴止咳，另一手抬掌拍出符箓，炎流灼灼，霎时间，一道赤红色的火焰便席卷了对方。
下一秒，他再次提刀，刀身在火焰的煅烧下焕然一新，而方檀也沐浴着烈焰，同这道炽热、猛烈的炎流一起，悍然斩下了男人的头颅。
“咳咳……”
在男尸轰然倒下的那一瞬间，方檀也双膝跪地。
鲜血止不住地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他剧烈地咳嗽着，手心牢牢攥住了那枚耳珰。
这枚耳珰其实是方檀偷偷拿走的，他不敢让陆姊知道。
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方檀看见了月亮。
清月出岭，树影婆娑，恍惚中他抬起手，那轮月亮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昏迷之前，方檀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个人走近几步，仔细端详了那一滩经由烈焰灼烧后剩下的碎肉，似乎颇有些嫌弃，于是说道：
“啧，***也是好手段，竟折腾出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方檀努力想要去分辨其中的人名，意识却陷入到了一片长久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