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安静又私密,适合谈事,倒是你,紧张什么?”
陈默讪讪笑了,她不紧张,只是膈应。
余声住的酒店套房她又不是没见识过,奢华得不像样子,总是弥漫着香烟洋酒和香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床头的抽屉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玩具,没准还能在床垫底下拎出一条不知是谁落下的丁字裤。
拉琪已经替她受够了。
陈默想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一个小时,够了吗?”
余声不屑抬眉:“陈默,你变了,变得生分了。”
陈默笑笑,随手又从拎包里拿出一只小巧的镶着宝石的折叠刀,在他眼前晃了晃:“大晚上孤男寡女,我带上这个心里踏实,余总不会介意吧?”
余声脸一沉,径直下车离开。
***
和数月前的艳俗画面不一样,余声所住的套间既干净又整洁,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仿佛这里住的不是余声,而是小说里的高冷禁欲总裁。
不过那种东西,现实里根本就不存在。
进屋后陈默环顾四周,问道:“余总在这里住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转身询问陈默:“想喝点什么?是让服务台送些酒水过来,还是尝尝我泡的茶?”
陈默这才注意到,茶几上还有一整套茶具。
这个余声,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在心里暗暗打鼓,更加警惕了。
“不用,我不渴。”她说。
余声怔了一下,随即轻笑着点头:“那咱们就开始吧。”
二人在茶几边的两只独立沙发里坐下,余声突然递上一只浅绿色的绒面盒子:“陈默,送你的。”
只是看了眼盒子,陈默大概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她有点惊愕:“为什么要送我?”
余声语气诚挚:“还没正式祝贺你,顺利化解了一场大劫。”
“太贵重了。”陈默摇头。
余声低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四叶草五花手链,他捏起一端将它拿出,喃喃说道:“黄金红玉髓的,喜欢吗?”
喜欢,但不需要。
今天白天,她已经在商场里给自己订了一条同品牌的手链,而且是更贵的带钻的。
“不如下次见面时,余总送我一束花代替,那样的话,我或许还能毫无负担地接受你的心意。”陈默坦然笑笑,“我们说说余晓峰吧。”
“听警局的人透露,他还是什么都没有交代。”
陈默抬眉:“所以他还在等你们董事长出手保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余声有些失望地把手链放回盒子里,抬眼有点无奈地看向陈默,自嘲般笑了一下。
“他啊,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
余声说,自打他记事起,就知道父亲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母亲对此似乎早已麻木,装作视而不见,一边努力动用各种资源协助父亲的地产事业,一边像没有心的机器人一样维系着婚姻和家庭。
后来公司赶上地产热潮,成了冬城当地知名企业,父亲却盯上了冬桂山脚的那片地。
在外人的眼里,董事长热衷风水迷信,认定了那片地是全城风水最好的宝地,所以不惜一切要拿下它。但母亲某次闲聊时说漏了嘴,余声才察觉了这件事的另一个版本,在冬宝寺外的那片农宅里,住着父亲的情人和另一个儿子。
研究生毕业后,余声从海外回到冬城,已经做好了继承家业的准备,却发现父亲身边多出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和意气风发的余声完全相反,像是藏在黑暗中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在公司的员工档案里甚至查无此人,只是偶尔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会察觉到他竟出现在父亲的身边。
余声问过父亲,父亲含糊地说可能是公司里新来的实习助理,高人算过八字有助于公司发展,所以留在身边,偶尔带着出席一些场合。
余声不是傻子,悄悄雇了私家侦探调查,才知道那个年轻人名叫余晓峰,就住在城外冬桂山脚的村子里,家中只有一个多病的母亲。这份调查结果和小时候听来的传言吻合,余声怨恨父亲,同时也恨极了那对抢走父亲的母子。
在陈默惊异的眼神里,余声苦笑了一下,继续陷入回忆:“那天,我拿着私家侦探查到的地址找了过去,想和那个女人交涉,想着说服她停止继续纠缠父亲,或是给她一笔钱让他们母子远走高飞,可我没想到,父亲的车居然就停在附近。”
“一切都坐实了。”余声回忆起那刻骨铭心的一天,摇了摇头,“我突然改变了来意,转身躲进冬宝寺旁的一处暗角,举起手机,我打算拍下他出轨的证据,然后威胁他,必须由我继承桓荣地产。”
“后来,我听到了沉重的开门声,看见父亲,他正铁着脸走出冬宝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