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九娘见了一娘子,故娘娘在众眼虽里雄妇,须在九娘指头,这样极好的母,挈得清是非,也向为儿收。
弘德八年,二月初八记注”
——《幽篁起居》建宁·柒注
“今日他们要去县衙,我们想法子接近那位县丞娘子,尽量将县丞今晚要去流云阁的消息传出去。”江寂四下观察周围环境,低声对傅寒卿道。
傅寒卿点了点头,又看向江寂:“对了,那个图案你们有什么发现吗?”那图案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什么鬼画符。
“温延之说可能是那笔赈灾款的藏匿点,他说自己能解开,我们等他消息便是。”傅寒卿听后点了点头,就跟着江寂一块儿等县丞娘子了。
“唉,那个!”傅寒卿拽了拽江寂的衣角,指了指前面的橘衣娘子,那衣裳在粗衣百姓之间着实是打眼,这一身比起前几日那身还要显眼。
“不过我在想,这位娘子性子若真如百姓所言,那即便她知道邓野去了流云阁也未必肯帮我们。”傅寒卿和江寂远远跟着县丞娘子,低声交谈。
“听这位娘子所为,想来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她若通事理便知道该为自己和她的一双儿女筹谋。”江寂看着他们进了一家瓷器坊。
傅寒卿见还没有人跟过去,便回头看着江寂问:“安排的人呢?”
“来了。”江寂看着瓷器坊门口的那两道人影,傅寒卿也转过头盯着那边。
“今夜我们去流云阁将她拦下来,若她不肯帮我们又该如何?”傅寒卿不禁有些担心。
他们到底是夫妻,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位娘子当真能狠的下心同他们一起对付邓野吗?
江寂低眸看着她,张了张口最后却没有开口。
“还有别的法子,这位娘子只是突破口。若是她不愿,也有旁的办法。”江寂开口。
“出来了!”傅寒卿拉住江寂的衣袖。
那位娘子脸色很不好,整张脸都是铁青的,走起路来也火急火燎的,瞧这模样是要去找邓野对峙。幸亏早便说好了叫温延之将邓野带出去,不然今日怕是要功亏一篑。
“走吧,去布庄。”江寂看见前面一行人走远,低头对傅寒卿道。
傅寒卿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又看向江寂:“如果邓野罪名坐实,他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
依照南朝例律,官员贪污的数额巨大是要全族流放的。邓野纵使德行有亏,触犯了律法,可他的妻儿若不知晓此事又为何要同他一起承担?
“流放千里。可若她帮我们,温延之会为她上奏,减轻罚戒。”江寂看着她,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夫妇本是一体,不论福祸都应一同承担。”
“可若今日犯了错的人是这位娘子呢?”傅寒卿定定地看着他,“那邓野是会与她一同承担福祸,还是杀了她保全自身?”
这朝代本就是这样,郎婿若犯了错便是全家受累,他的新妇最是逃不过。而若换作女娘犯错,她的郎婿只要休妻和离或是撇清干系,便可以全身而退。
“算了,你也不会明白。”傅寒卿低喃着,江寂活在当下的时代,也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错。
儿郎主外,女娘主内依附于郎婿身上,是这时代习以为常之事。
“世风如此,并非你我可以改变的。”江寂声音有些发沉。
傅寒卿看着江寂,有些讶异他也会如此想。
“对了,等会儿我就不跟你进去了,布庄的掌柜娘子见过我,若是我再去怕是会叫她生疑。”傅寒卿和江寂并排走着,“还有布庄的伙计对掌柜娘子有怨亦有怕,从他们下手,或许简单些。”
“你的意思是,整个布庄都有问题?”江寂顿住步子,拧眉看着傅寒卿。
傅寒卿点了点头:“我觉得是,也或许是我多心了,你还是小心为好。”
若真的是这样,那这布庄的水怕是比他想的还要深。
“郎君要些什么?”掌柜娘子看见江寂进门,笑意盈盈地问。
江寂四处看了看:“掌柜娘子近来可有新进的货?听闻娘子这里有京城最时兴的料子,能否拿来给我看看。”
“有的有的。”掌柜娘子笑着,又回头招呼着布庄伙计,“快将最近新来的料子都给郎君拿来。”
“听说县丞娘子近来也在娘子这里买了好些布匹。”江寂看向掌柜娘子,见她的脸笑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警惕,随即转了话,“那想来娘子在这建宁布衣行当定是领头的。”
掌柜娘子的脸色好了些,又笑:“郎君说的不错,这建宁的布料行当里,我李娘子称第二的话便没人敢称第一了。”
见伙计将布料拿了上来,李娘子介绍着:“这都是京中最时兴的料子,郎君是要做什么?”
“家中近来有意进京做衣裳生意,便想了解一下这京城中的时兴款式,想着给家中的兄弟姐妹做几身先练练手,听说娘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