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涌离父母住的向宁镇虽然隔着一条河,但不算特别远,骑车到镇上只要半小时。
但宋盈君不想刚洗完澡又骑出一身汗,到了村头凑巧遇上到镇上的公共汽车,干脆把车子往小卖部一放,给了五分钱托管费,两人坐车到镇上。
宋盈君到镇客运站下了车,先往站外找小卖部打电话给卫疆。
卫疆一接电话就着急劝宋盈君——
【媳妇,我请好假了这就回去!离婚那事咱好好商量行不?你等我啊!】
宋盈君莫名就笑了,年轻的卫疆,还没老年的沉稳,劲儿劲儿的。
长途话费贵,宋盈君也不多说废话,先是给卫疆吃了定心丸,告诉他自己不会再闹离婚,卫疆这才冷静下来听她说话。
她就跟卫疆说了金牙的事儿,含糊解释自己是在厂里的报纸上看到过的通缉令。
幸好卫疆没多问,直接说——
【金牙叫赵胜天是吧,行,这事儿交给我。这案是得我报,到时镇上派出所的人到了家里,他们肯定不说是你提供的线索,你千万别暴露自己,我怕这老头有同伙,对你打击报复。】
宋盈君早考虑到了这些问题,不然不会跑到镇上打电话让卫疆帮忙。
她相信卫疆,更相信人民警察,放下电话,心情轻松不少。
就是宋子君在旁边听得一脸刹白,抿着嘴不说话。
宋盈君知道妹妹难受,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子君,你放心,有姐在,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
宋子君这下眼泪才下来,她拿手背一边抹泪一边点头,说:“姐,我以后一定赚好多好多钱报答你!”
宋盈君鼻头也发酸,轻轻敲了敲妹妹的额头:“自家人报啥答!”
车站外头满满当当都是摆摊儿的,宋盈君和妹妹一人一只香软的酥皮大肉包子,一人一碗甜豆花,这就算把午饭给对付了。
去化工厂领工资也算顺利。
出纳跟宋志国是同村人,当初也是她把宋盈君给安排进厂的,现在说不干了,她边拿工资本边问:“你爸同意啊?”
宋盈君懒得解释太多,直接说:“他同意。”
出纳平时不太待见这个唯唯诺诺的关系户,话都不愿意跟她多说。
但今儿她见宋盈君这穿着打扮和精神气儿都不一样了,说话态度也没了平时的不耐烦。
她把工资本翻开给宋盈君看,说清楚扣多少钱,再让宋盈君签字。
她问:“你这是找到好路子了啊?”
宋盈君给了个官方回答:“还在找着。”
事以密成,她不打算对一个陌生人说太多自己的计划。
出纳把钱拿出来的时候,又问:“还是跟往常一样给你五块,剩下的你爸来领?”
宋盈君笑了笑说:“都给我吧。”
出纳犹豫一下,最后不想多事,把钱全给了宋盈君。
宋盈君准备离开的时候,出纳真心感叹:“你这打扮的……挺好看的,你妹妹也很漂亮。”
出纳其实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
她先前不待见宋盈君,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今天的宋盈君,她看着总算是支棱起来了,本来就长得美,现在落落大方的,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宋盈君大方笑着说:“谢谢你……子君,谢谢姐姐。”
宋子君腼腆地说:“谢谢姐姐。”
出纳倒不好意思起来,脸都微微发热:“哎呀我哪有那么年轻,小妹妹嘴真甜!”
宋盈君活过一辈子的人了,上辈子住院之后她时不时复盘自己的一生,现在哪能看不出出纳的心意?
她又认真地道了次谢才带着妹妹离开财务室。
宋盈君跟妹妹刚走到化工厂门口,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骑着辆改装过的老旧三轮黄鱼车,无精打采地停在厂子旁边一个私人批发部门口。
这车车斗装了个木框玻璃柜子,车头篮子前头绑了块大纸皮,歪歪扭扭写了几个毛笔大字——
此车出售。
宋盈君认得这个中年女人,她是卖熟菜的,做的东西好吃卫生,常年在各大厂子学校门口做生意。
宋盈君正打算去找这种车呢,赶紧走过去问:“大姐,您这车多少钱?”
对方刚转好几个地方都没人问,这下来了精神:“本来要两百,但是它也挺旧的了,我这不急着转出去跟我男人去江城做生意呢嘛,就一百五吧,我这玻璃柜子也很值钱的。”
宋盈君对这车合心意,但钱不够,犹豫着说:“能再便宜点吗?”
中年女人:“我看你是诚心要的……这车里还有半麻袋红薯,我自己炸的菜籽油,炉子锅子碗盆瓢啥的,全包给你了。”
旁边厂门口开批发部的老头出来看热闹,抽着水烟打趣中年女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