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踏出了太子寝殿的门槛。他急忙去蓬莱寻水沁,结果,她已经去了昆仑仙山,在云顶峰闭关,足足三百年。
是以,闻昼只好掩了自己的心思,没有去烦扰她。
如今,她已离开昆仑仙山,却始终闭门谢客。他曾让人悄悄打听,可却未曾探听到她的心思。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对她的思念愈甚,他甚至厚着脸皮去向父帝求姻缘,想求娶她,可她也拒绝了,甚至还说已经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他等了数千年,终究是一场黄粱梦。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闻昼已经被侍卫带领着到了水沁的殿外。
“太子殿下稍等,奴婢这就去禀告公主。”
侍女匆匆进去,闻昼在外候着。
水沁这会儿正在房里看书,听到侍女来报时,水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将书放下,忙问:“当真是闻昼太子来了?”
“是。”侍女答。
水沁道:“他可有说他来是作何?”
“未曾说。”
水沁还想问什么,但念及闻昼还在外候着,便不再问,而是招呼人赶紧将闻昼太子请过来。待侍女离去,水沁忙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镜中的自己。女子面容白皙,柳叶眉下双目炯炯,唇红似血,我见犹怜。
“双星,你瞧瞧,我这样见闻昼太子可好?”水沁扭头看贴身侍女,露出些许慌张的神色。
双星道:“公主多虑了,您这般貌美,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水沁灿然一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的多虑了。他又不喜欢自己,她何苦这般在意呢?不久前的那场婚事,来劝说她的花神都说了,那是天帝特意定下的,她问花神,闻昼太子是何心意,花神说了,闻昼太子向来唯天帝令是从,天帝说娶谁,闻昼便娶谁。
是以,水沁即便再喜欢闻昼,还是拒了这门婚事。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还不如不嫁。
这般想来,水沁的心静了下来,她自嘲的摇摇头,并走到了门边。甫一抬头,刚巧,闻昼踏月而来,路过院子的那片芍药花时,驻足欣赏。
水沁看着他的侧影,恍惚间,她忆起当年在人间历劫时,身为皇帝的他,也偏爱芍药。但那时,他对她却总是冷眼相待,从不正眼瞧她,别的妃子攀咬她,他不管结论如何,对她总是格外严苛。
究竟是为何呢?水沁心道:或许,是因为她的父亲是罪臣,身为帝王的他也不爱她吧。凡此种种,皆让她在人间过得格外凄惨,每每回忆时,总是令她的心徒增一份悲戚,让她许久才能从这般苦楚之中脱身。
水沁摇摇头,兀自叹了口气,缓缓向闻昼走了过去。
闻昼看芍药看得出神,直到一阵稳重又端庄的行礼声从耳畔传来时,他的心没来由的怔了下。斯人之音,犹如当年。
“水沁见过闻昼太子。”
“妾见过皇上。”
闻昼不知该用何种面容见她,犹豫片刻,方才镇定下来。抬眼看去,娇俏的人脸上挂着疏离的浅笑,面容平静,眸光流转之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意。
闻昼的心隐隐作痛,故作镇定的唤了声:“公主。”
“殿下今日何故来蓬莱?莫非,是我弟弟出事了?”水沁思来想去,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让闻昼深夜来此。
闻昼道:“弥君无事。”
水沁心里的担忧消了,她眉宇间落下一丝舒缓之色,恰好被闻昼捕捉到。见她舒心,他也放松下来。
但水沁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既然不是弥君出了事,闻昼到底是因何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