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胧，少女的双腿在半空中轻轻晃荡，她坐在窗台上，脸上似笑非笑，叫人看不清楚。
唯一在月夜下清晰的，除了她手上绯红的短刀，就是后院里没了生息的尸体。
原本等着主子发号施令的暗卫此刻都趴在屋顶往下看，一边看一边小声叨叨：
“啊？不都说大家小姐这怕那也怕吗？蒋小姐这么生猛？”
“我方才看蒋小姐往菜里下药的时候就知道了，难怪主子会把她留下。”
“所以主子怎么还没发信号？我们再不动手蒋小姐就要杀完了吧？”
他们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夜班寂静，他们也没有克制，蒋离便多少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她看着手里沾了血的短刃，心里的慌张逐渐平复。
这还是她第一次杀人。
“夜风寒凉，离姑娘莫要待久了。”楼下突然响起那人的声音，清清朗朗，抚平了隐约的无措。
屋内被人放了软骨香，蒋离不能进去，只得坐在窗台上，趁着夜风吹散心底的阴郁。
这会听见底下传来的声音，她低头看去。
是那个表里不一的坏蛋。
“今夜怕是不太安稳，曲公子还是先去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蒋离看着月光下笑意吟吟的男人，心道下次就解决你。
曲淮礼倒是不甚在乎：“事情已经解决了，这里不可久留，离姑娘还是赶紧下来吧。”
夜色会放大人的暗面，蒋离眸光沉沉，手中的短刃渐渐攥紧。
要不先把他解决了？
蒋离将左脚后移踩在墙上，正要借力往外蹬时，后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推打了一下，一时猝不及防就被推出了窗台。
衣袍顺着向上的风胡乱拍打着，偶尔擦过她的脸颊，划出淡淡的粉色。
后院那个站在枯井旁笑吟吟的男人在月色下变得违和，周身泛着熟悉的光泽。
是错觉吗？她好像在京城见过这人。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个“衣冠禽兽”稳稳接住了。
蒋离：……
“姑娘应当是乏了？”曲淮礼将人放下，面上依旧显露着淡淡的笑意，湖蓝色的长袍起了些褶皱，他随意抖了抖。
随即从蒋离的手里拿过短刃，用手帕擦干净后再交还给她，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似是没有察觉不妥。
“走吧，今晚只能快马赶去曦城了。”
蒋离点头，跟在曲淮礼的身后走向门外停驻的马车。
马车通常会被放置在后院小门处，现下早早停在这，只能说这人早就准备好了。
还未靠近马车，蒋离就嗅到一股烟味。
身前的人停下了脚步，她往旁边一挪探出个头看向那辆价值不菲的马车。
火光渐大，蒋离面上淡淡，眼里透着嘲讽。
看吧，人做多了坏事总是会遭报应的。
黑夜中走出一个暗卫，他手里带了个被堵着嘴的人。
是店里的那个店小二，此刻他正瞪着蒋离，面色扭曲，不过因为被卸了双臂，蒋离仅是扫了他一眼。
“主子，他点的火。”暗卫声音不算大，他可是知道自家主子有多喜欢这辆马车的。
曲淮礼转身看着蒋离，面上的笑多少有些勉强：“离姑娘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蒋离心道这是你的马车又不是我的马车，遂把问题踢了回去：“这家客栈里的人有没有问题，该怎么处置，曲公子应当比我清楚。”
说完，蒋离又想起前世曲淮礼知晓有人来杀她这件事，遂开口：“不如尽早解决，免得多生事端。”
“姑娘所言极是。”曲淮礼挥手让人带下去，“找个地方解决了吧。”
暗卫点头，带着店小二往暗处走去。
曲淮礼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马车，无奈道：“如此，我们只能暂时找个落脚的地方了，新的马车可能要等到达曦城之后才能采买。”
闻言，蒋离回想起前世那个店小二说的话，轻声提了建议：“不远处便是渔阳村，不如先去那借住一晚。”
曲淮礼有些意外：“离姑娘对这很熟悉？”
“碰巧打听到的罢了。”
客栈离渔阳村并不算很远，在暗卫开完路回来后，几人便启程朝渔阳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是走的官道，路势平坦宽阔，走起来也不算费劲。
蒋离原本看着手里的提灯出神，却突然被曲淮礼拦了一下。
她抬头，将灯笼往前方照了照。
前几日梅雨不断，山体有些微的坍塌，但好在面积不算大，只是淹没了一小半道路。
“看来需要上报一下了。”曲淮礼好似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他拿出一本册子细细记了下来，顺道对蒋离道，“劳烦离姑娘帮我掌灯。”
蒋离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