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怔半晌,萦轩才缓过神来,想不到竟然在这样的境况与慕容明锵重逢,天意弄人,绕了一大圈,还是不得不与慕容家有牵系。
“我当是什么人物需要玄影卫兴师动众,原来只是一个奴婢。”慕容明锵从萦轩身边走过,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白氏婢女救了陛下及褚氏兄妹,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宫里风传陛下会对她论功行赏,若她无端死去,你让陛下的颜面往哪搁?”
肖媛屏息敛容,笑意褪尽,目光冷冷地落在慕容明锵眼里。不得不承认,皇帝最重颜面,倘若宫里飘出一丝不利谣言,势必祸及玄影寮。
“那将军认为如何?”
慕容明锵不回答,提起萦轩的后衣领连拖带拉往门外走去。
肖媛面色一沉,冷斥道:“玄影卫办事尚轮不到将军过问!太阴!”随即,当中年纪最小的玄影卫拔刀而出,黑刀云染,势不可挡。
萦轩见状,连忙抽出镂花刃,刀剑相碰,咔哧作响。
“朱雀!”慕容明锵回身怒瞪肖媛,抓住的人脱了手,想要解救她却被另一名玄影卫缠上,此人名唤螣蛇,明明男儿身,眼角却描了朱砂,极其妖媚。
两人各有对手,自顾不暇。萦轩没想到眼前这个玄影卫年纪轻轻,力气却不小,手中的黑刀也非寻常物,长相酷似武士刀,刀柄为卷云雕饰,与削铁如泥的镂花刃旗鼓相当。
萦轩扭转剑锋,剑身往上一挑,打破这个僵局。太阴轻盈地向后跳跃了一步,咯咯直笑,像一个看到有趣玩物的孩子,她蒙着脸不说话,弯眉目笑,可见她十分高兴。不过,萦轩无心和她恋战,前去相助明锵。
这个眼绘朱砂的玄影卫也是清奇,蛇形走位,让人寻不到着力点,克制了明锵刚硬的招式。既然如此,萦轩便借力打力,模仿他的招式,反向而行,竟有效地划了他一道伤。玄影卫们顿时讶异,不禁暗叹这名懂得融会贯通的女子不简单。
“都住手吧。”肖媛命令道。众人纷纷看向她,等待后话。
肖媛抽出洛神鞭,对着萦轩说道:“你跟本座打,赢了,立即离开;输了,死在这里。”
这是什么用意?当下的状况显而易见,明锵和她寡不敌众,想要杀了她,以他们玄影卫的实力,是轻而易举的事,肖媛这个迂回的办法,是在为她求一线生机还是纯粹为了羞辱她?
还在恍神中,肖媛已甩鞭而来,萦轩立马腾空跃起,后空翻转落地,借势疾步一踏,趋身蹬往肖媛跟前,正所谓鞭长莫及,采用近身战的战术是最稳妥的做法。岂料刚到她跟前,刀光晃眼,原来肖媛另一只手里握有短刀,暗藏袖中。萦轩急忙身后一仰,以免刀锋割伤脸庞,但正因这点闪避,让肖媛的鞭子有了制敌的空隙,萦轩的手臂和腰不慎被缠绕,越是挣扎勒得越紧。
肖媛稍加力度,拉回鞭子,萦轩才发现她的洛神鞭有机关,可伸缩自如。眼看身体正步步逼向她的刀锋,萦轩突然回想起那时在闲心居与落澄切磋时改良的招式,于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反握镂花刃,顺着鞭子的速度自行转圈靠近对方。
肖媛当即看穿萦轩的想法,弃了鞭把,侧身避让,而萦轩失去支点的力量,不攻自破,栽倒在地。
挣脱洛神鞭的束缚,萦轩顿时觉得有点丢脸?但更糟心的是,这算赢还是输?
“你走吧。”肖媛淡淡说道,“你方才那个自残的招式,我想不到应对之法,算我输。”明锵听到此话,立马扶起萦轩走出去。
“朱雀大人,偏颇偏得太明显了些呢。”六合在肖媛身后戏谑道,“不为陛下所用的有能之人,陛下是不会怜惜的,望大人谨记。”“她不过是会耍点小聪明的奴婢,不足为惧。”肖媛收回洛神鞭,英姿飒爽地离去,其他玄影卫也陆续离开。
“何事令你那么愉快呢?太阴。”见小丫头看着自己的云染黑刀眉开眼笑,六合笑吟吟地问。
太阴转头笑意盎然地回答道:“是她,我认出了她那把镂空的剑。”
脱险后,明锵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萦轩默默跟在后头,毕竟,他没有说放她走。
“多谢将军相救。”
明锵驻足,好一会才回过身,萦轩眼睑低垂,仍感受到他冰冷的视线。
“开春宴上我本将信将疑,直到你方才开口致谢,我才笃定。”明锵声音浑厚,跟容颜一样,比从前多了几分稳重,“你相貌大改,声音未变…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李萦轩。”
“萦轩。”
清润之声入耳,萦轩抬起头,看见落澄神色担忧地快步前来。刚刚一直低着头,殊不知明锵竟把她带来御医司。
萦轩看了看这位将军,落寞又感激。
落澄匆匆略过明锵一眼,并未多言,然后细细查看萦轩是否受伤。
“既然她选择回来了,你就别再怨我吧。”明锵偏头,无奈地低沉道。落澄转身,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曾怪你。”明锵会心笑了笑,随即言辞正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