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习袅袅,飞檐亭角清铃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花瑶一步一步靠近,萦轩一步一步退却,纵使眼前人的故事值得怜悯且不可思议,萦轩依然对她心有余悸。
「没想到她竟然与奶奶有渊源,那个高贵的老妇人,是黎婶吗?我该不该相信她?」
“你不信我吗?”花瑶停下步子,眼底有少许失落,“你是岳湫的孙女吧?”
看到萦轩吃惊的眼神,花瑶苦涩地笑了笑,“岳湫说过,她有一个与璃氏神物相似的手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腕上的手环跟她的描述相吻合,加上你嘴里又念叨着奶奶、爸爸这些只有现代才有的词汇,我便猜到了几分,直到上次在泽西,看见你因《如烟》的旋律而诧异慌乱的神情,我才完全确定。”
“你是…当时哼歌那个人?”
“是啊,我最喜欢这首歌了。萦轩,之前是因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我没有要害你的理由,他乡遇故知,按捺不住激动罢了。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心境,我希望与你做朋友…可以吗?”花瑶语气委婉,想要再前进一步,岂料这时,空降一个飒爽的身影,挡在她和萦轩之间。
“终于找到你这个窃贼了。”璃尘直起身子,冷不丁道。
“你是谁?”
璃尘不理会,抬手横在萦轩身前,偏头道:“萦轩姐姐,离这人远点。”
“璃尘,你怎么回来了?!”萦轩惊讶地问道。“迟些再同你解释,你先回白先生处,我有话想单独和这位惑术师说。”
萦轩点了点头,一步一回顾地退出这个尴尬的局面。
“窃贼,把银锥还我。”
璃尘勃然变色,眼光凌冽地瞪着花瑶,凉风吹过树间,沙沙作响的声音犹显阴森。
“你很精明,从泽西到这里不断躲开我的追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偷我银锥?”
“你告诉我回去的方法或是你答应再给我一个神物,我就还你。”
璃尘愕然瞪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难道你…不对,我印象中晓姐并未与你结缘……啊,你是那个小偷!”
“我不是!”花瑶否认道。
“不是?老天在上,你昧着良心说话不怕遭雷劈吗?璃氏一族是神巫之后,游走于彼岸边缘的人,一生决不可犯错,一旦错了便会重病缠身,久治不愈,除非拨乱反正,否则只能活活病死。是你!是你偷了晓姐的饰物去了另外一个世外,使她硬是与你结下了一个孽缘,害她病死异乡。夙沙瑶,你居心不良,哪怕你的遭遇是真的,也不配得到宽恕。”
花瑶轻笑了几声,神情恢复到原本的冰冷麻木:“给我神物,我要回去。”
“回去?你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归去何处?偷来的生机,你竟好意思理直气壮地享用?”璃尘强抑心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那银锥你要来无用,不还我我也做不出你梦寐以求的神物。也罢,那你就留着,好好活在自己的时代受折磨吧。”
说完,璃尘甩袖而去。
——白府·梅落园——
“何故看天?”落澄来到萦轩身边,问。
“淡漠思忖频回首,零星当头,权当晚风不识愁,无语寄风流。寂夜苦酒慰肝肠,残月映雪,韶光经传不足怀,一杯断长哀。”萦轩侧过脸,满眼离殇,笑容酸涩,“落澄,有酒吗?”
落澄点头,从内室取出两壶五花酿,递予一壶:“明日入宫,小酌就好。”
萦轩接过酒,一口闷了半壶,愈是渴求安定愈是事与愿违,惆怅当头,她转身抱住了这位白衣公子,千言万语,哽在咽喉。“你是忧虑进宫之后的事吗?我知你不擅在与人打交道,已替你在宫中打点好;若是怕遭人下毒手,我已派皞风和琥珀暗中保护你。请宽心,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你从宫中解脱出来。”
“我不想离开你。”
一句肺腑之言,令两人搂得彼此更紧。
江湖纷扰,风雨飘摇;深宫诡谲,暗潮汹涌,不管身在何处,终归身不由己。萦轩开始有点迷茫,分不清前路的方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一点,总是殊途同归的。
值得庆幸的是,有这样一个人,即使伫立在无常世道之上,依然能够爱护她,对她不离不弃。想到这,萦轩心里温热,许是酒意散发,不知不觉就被困倦拂去了意识……
最是凝眸无限意,落澄看着在怀里沉沉睡去的女子,爱慕之情越发深重,他暗自立誓,此生定要护这怀中女子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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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光好,二候棠梨风。掐指算起,已吹过第十四番花信风,春的气息里渐渐潜藏着一股燥热。萦轩坐在司乐坊门前,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扫帚,时辰尚早,后宫一片宁静。
加入司乐坊已有些时日,说是从乐徒做起,可眼下被差遣的事情,除了打杂还是打杂。萦轩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