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免你一死。”米禽牧北也恢复了平静,“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有个闪失,你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罚你一个月的俸禄,你自己去面壁思过吧。”
细封月再次磕头行礼,带着哭腔说道:“谢将军!谢参军大人!”
待众人散去,米禽牧北对赵简说道:“我也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才得以保住这个人才。”
“细封月的隐情,紫如都告诉我了。她虽然冲动,但罪不至死。”
“这么说,你知道她的身份了?”米禽牧北悠悠地问道,“细封云的死,是你们七斋的杰作吧?”
“我们……”赵简本想解释,但转念一想,确实是七斋间接害死了他,于是只能说道:“两国暗战,争锋相对,难免会有死伤。”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她?就不怕她知道真相之后找你们报仇?”
“那你呢?那天元仲辛要杀你,你为什么放过他,还给他补药?”
米禽牧北一时语塞,没想到赵简会反过来问他。是啊,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不像他了。可元伯鳍这块无法抹去的心结,似乎在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特别是在面对元仲辛的时候。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只得故作冷漠地一笑:“你不会以为,我跟你一样,是大发慈悲吧?”
这个回答让赵简有些失望,但她又不禁嘲笑自己,居然会对米禽牧北的善念抱有希望。对于如此阴险的人,除了别有用心,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呢?
***
当天晚上,赵简在自己的帐中休息,却听见帐外传来一阵声响。
她正起身查看,就听见帐外有人说话:“参军大人今日大人不记小人过,您的救命之恩,细封月没齿难忘!”
赵简赶紧推开帐帘,只见细封月跪在帐前,额头磕在地上。
“快起来!”赵简上前扶她。
细封月抬起头,紧紧地抓住赵简的手。“属下今日鬼迷心窍,惊扰了参军大人,实在是天大的罪过。没想到大人如此宽宏大量,让属下无地自容。从今往后,细封月定当鞍前马后,为大人效犬马之力,以报大恩!”
“这倒……不必……”赵简心里有些忐忑,“你的苦衷我都听说了。事出有因,我不怪你。”
她扶起细封月。党项姑娘的脸上挂着泪珠,在月光下真挚地闪动着。
如果有一天,细封月知道了真相,她还会感谢我吗?还是说,她会把今天这一切都当成伪善而更加仇恨自己?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难道,一旦有了血仇,就真的回不了头,真的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