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退狼群,拼死护住自己的要害。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努力终将是徒劳。那些倒在地上长时间站不起来的人,最后都成了群狼腹中的口粮。
那就让他去死吧……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元仲辛脑子里蹦出来。虽然不能亲手报仇,但亲眼看着自己的仇人被这些残忍的野兽生吞活剥,一口一口被扯咬下一块块肉,经历撕心裂肺的痛楚,最后成为一堆白骨,也足够解恨了。
可是,刚才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躺在地上即将成为一堆白骨的人,就是自己。而且如果他死了,下一个,也就轮到自己了……
“元仲辛!”一声嘶哑的呼喊像给了元仲辛当头一棒。米禽牧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横眉怒目地瞪了他一眼,眼中有责难,有愤怒,还有绝望,却唯独看不到哀求。
那刺眼的目光竟然让元仲辛有些心虚了。他想起米禽牧北刚才说的话:要想对抗狼群,只能两个人合作,把后背交给对方。
原来如此……自己不听他的话,冲过来单打独斗,却遭到狼群的围攻,以至于腹背受敌,差点丢了命。所以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两人背靠背相互照应身后,不给狼群从背面偷袭的机会。
自己一意孤行,莽撞送死,而米禽牧北却冒死救了他。虽然米禽牧北是为了增加他自己活命的机会,但不也正说明他刚才说的并肩作战是真心实意的吗?
眼看着米禽牧北快要支撑不住了,元仲辛求生的本能终于战胜了怀疑和恨意。他提起剑冲到米禽牧北身边,帮他抵挡来自狼群的攻击,为他挣脱狼口争取时间。
米禽牧北终于用两只手掰开了狼嘴,把自己的左腿挪了出来。拔出狼牙的那一瞬间,鲜血顺着几个巨大的窟窿不住地往外流,顿时染红了他的整个大腿。他顾不上疼,也顾不上止血,而是用剑支撑着站起来,立刻重新投入战斗。
“你没事吧?”元仲辛看着他被染成暗红还不断往下滴血的裤腿,忍不住问道。
“别废话!”米禽牧北却显得很不耐烦,甚至懒得看上他一眼,“转过身去,照我说的做!我们俩的命现在是绑在一起的,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元仲辛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跟米禽牧北成为这样的关系。而且,这样的合作并不简单。想要不给狼群可趁之机,两人必须在向前进攻的同时随时保持跟对方相对的位置,保护好对方身后的空隙,这需要双方极大的信任和默契。元仲辛一开始还有些踌躇不定,好几次下意识地想要转向身后查看,却反而差点遭狼偷袭。米禽牧北只好不断出剑为他解除险情,纠正他的走位和剑法。
“不要老往后看,你身后有我!”
“往你的左边站一点,别总是往右靠。注意两边的空隙。”
“少用刺,多用砍,这样造成的伤口更大。”
……
米禽牧北虽然语气生硬,却对元仲辛的各种失误保持了极大的耐心,像一个带着师弟练功的大师兄一样,不断地对他进行点拨。
渐渐地,元仲辛终于放下杂念,专心投入跟米禽牧北的配合。他本就悟性极高,一点就通,再加上这几个月练剑的基础,一旦上了心,很快就跟米禽牧北协作得天衣无缝。
两把沾满狼血的利剑在月光下闪着发红的寒光,在两人的四周挥舞成一堵铜墙铁壁,把他们同时护在中心。纵使恶狼如何凶悍狡猾,如何前仆后继,在他们无懈可击的战术面前也束手无策。越来越多血肉狼藉的尸体横陈在沙地上,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臊臭和血腥味,令人作呕。终于在月亮滑向天际,东方开始发白的时候,久攻无果、死伤惨重的狼群才怏怏地败兴而去。
战斗终于结束了。狼群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四周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看着满地被黄沙包裹的残骸和浸透了沙粒的血污,又渴又累的元仲辛把剑插向地面,大口喘着气。他回过头,看见不远处的米禽牧北同样拿剑支撑着身体,似乎比他自己更虚弱。
这时,他才注意到米禽牧北的脚下红了一大片,四周沙粒上的斑斑点点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狼血,多少是米禽牧北的血。
米禽牧北努力抬起头,脸色惨白胜过昨晚的月光。他看了一眼元仲辛,想要说些什么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一夜的激战让他失血过多,终于再也无法坚持,两眼一黑栽倒在了沙地里。
“米禽牧北!”元仲辛不由自主地叫了他一声,赶紧向前跑了两步,却又突然迟疑地顿了顿。
他改变了步伐,缓缓走到米禽牧北身边,蹲下来把他的身子翻过来面朝上。他死死盯着那张沾满沙粒毫无血色的脸,那双紧闭着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睁开的眼睛,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突然,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报仇的天赐良机!平日里的米禽牧北武功高强又滴水不漏,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一次次都铩羽而归。而现在,这个人却毫无意识地躺在这里,露出全身的要害。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