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了出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银光闪闪的弧线,元仲辛自己也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元仲辛的阴招差点得逞,也终于惹恼了米禽牧北。他用剑指着地上的元仲辛,步步逼近,眼中放出狠戾的光。
他们这番缠斗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皓月已经高高挂在了头顶。这晚的月光异常明亮,把两人的面庞照得无比清晰,甚至比黄昏时分还更像白昼。
四年前祁川寨的那个夜晚,也有如此的月光。
那是中秋的前一天,祁川寨刚刚经历了最为惨烈的一役。九千大宋将士的鲜血在祁川寨汇聚成了红色的汪洋,九千冤魂再也无法同家人团聚。米禽牧北亲自下达命令,将敌方士兵统统斩杀,一个不留。为了防止有人昏迷装死,他还命手下清理战场,将所有倒在地上的尸体,都再捅上一刀。但除了一人例外:一旦发现宋军统领元伯鳍,就直接把他带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一直到了晚上,整个战场都被清理了一遍之后,居然没有找到人。米禽牧北不相信元伯鳍会自己逃走,于是借着月光亲自到战场上查看,终于在一个宋兵冰冷的身体底下,发现了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元伯鳍,并亲手把他背了回去。
那一晚,皎洁的月光下元伯鳍惨白的脸色,一如现在坐在地上咬牙切齿对他怒目而视的元仲辛。
米禽牧北缓缓垂下了剑,又恢复了鄙夷的表情,“我不会杀你。不过,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做我的手下败将了。还想报仇的话,下次能不能玩点新鲜的?哦,应该没有下次了,因为我已经没有兴趣带你一起走出这沙漠了。”他抬头望望天空,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挂在天边,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渺小,但大致还能让人辨清方位。这大漠的白天过于炎热,晚上趁着月色星光正好赶路。他转过头对着元仲辛扯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压低声音说道:“你就放心地留在这里吧,娘子和岳父我都会照顾好的。”
元仲辛一听他说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做梦吧你!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只是可惜,我不能亲手送你归西!”
“那我们不妨再打个赌,看看究竟谁能活着走出去?”米禽牧北斜眼一笑,随手轻快地挽了几个剑花,转身便要离去。这时,他才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马呢?刚才只顾着跟元仲辛交手,都没注意到那匹马跑到哪儿去了。他还指望靠这匹马活着走出沙漠呢。
不对劲的不只是马。一阵微风吹过,他隐隐觉得空气中有股陌生又熟悉的骚臭味……
就在这时,凄厉的嘶叫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连绵不绝,一声比一声惨烈,回响在空荡荡的沙漠中,异常瘆人。但很快,那叫声就渐渐低沉下去,变成痛苦的呜咽,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不可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短暂的宁静很快又被打破了。这一次,是一声刺破天穹的狼嚎。
米禽牧北顿时手握长剑僵在了原地。他死死地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恐惧。那股骚臭味越来越浓,令他一阵恶心眩晕,眼前也一片错乱颠倒,仿佛自己被什么东西拉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无数庞然大物压过他的头顶,接二连三地向他扑来,让他喘不过气……
他赶紧把剑插入沙地里支撑自己快要失控的身体,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地缓过神来。他知道,是七年前那个地狱般的噩梦重现在了他的脑中,来得那么突然,让他猝不及防。不过还好,他很快重新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开始飞快地回想当初是如何在群狼的围攻中活下来的。
狼嚎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绿油油的眼睛像空中漂浮着的鬼火在四周忽隐忽现。一个个漆黑的鬼影已经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巨大的轮廓在月光的映照下越来越清晰。
米禽牧北回头看了一眼元仲辛,却发现他还呆坐在地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整个人仿佛石化成了一尊雕像。
“元仲辛,还愣着干什么?去把剑捡起来!快!”米禽牧北着急地向他吼道。
元仲辛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把扎在沙地里的龙吟剑拔了出来。可他拿起剑后,却又呆滞地不敢动了。他大口喘着气,拿剑的手也微微发抖。
“你怎么怕狼怕成这样?”米禽牧北没好气地问道。
“我不是怕狼,我是……”元仲辛咬着牙强做镇定,却说不下去了。
“难道是怕狗?”米禽牧北睁大眼睛盯着他,一副活见鬼的神情,“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
“谁说我怕狗了?”元仲辛自然不肯承认。
“好,那我问你,你想活命吗?”米禽牧北这句话倒是问得很认真。
元仲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没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
“如果想活命的话,现在就得听我的!”米禽牧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要想扛住狼群的攻击,我们两人必须合作,背靠背并肩作战,把后背完全交给对方保护。”
“把后背交给你这样的人?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