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陌路……”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元仲辛,却让元仲辛心里更加慌乱了。她眼中那种一刀两断的决绝,冷彻骨髓,仿佛就像真的一样。
米禽牧北不由得揪心地倒吸一口气,“原来你说的跟他了断,竟然是这个意思?”
元仲辛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不敢再看赵简,只是两眼空洞地盯着地面,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
“米禽牧北,你赶紧带赵简回去疗伤吧。”王宽在一旁焦急地提醒道。
米禽牧北抬头看向七斋众人,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他咬牙威胁道:“你们等着,要是阿简有个三长两短,七斋的每一个人都得陪葬!”
说完他把自己衣摆的一侧撕成布条,围着赵简腰上的伤口严实地裹了几圈。
“阿简,你坚持住!”他抱起昏昏沉沉的赵简上了马车,便匆匆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中……
元仲辛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仿佛精魂血气都被人抽干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他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宽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扶起他,“赵简不会有事的。”
“我担心的不只是她的伤势……”元仲辛话中有话。
王宽却问道:“她有没有留什么东西给你?”
“对了,纸条!”元仲辛这才回过神来。
他从袖口中抽出那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用密语写着让七斋立刻关闭店铺,隐蔽行踪,装作已经离开夏,然后在米禽牧北大婚的那一日,救走赵王爷。
“你看,赵简并没有放弃计划。今天发生的这些,都是用来迷惑米禽牧北的。”王宽安慰他道。
元仲辛稍微放松了些,可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就这么干巴巴地布置任务,其他什么话都没说。还有……”他又越发不安起来,“大婚当日,她要怎么做,又如何脱身?她都没告诉我们,会不会……”
“你放心,赵简一定有她自己的计划。她是不会干傻事的。”王宽拍了拍他的肩头,又用力捏了捏,让他冷静下来。
***
米禽牧北把赵简带回将军府的卧房,立刻叫了医官为她看伤,自己也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还好,元仲辛那一剑没有伤到要害。血止住之后,赵简也渐渐地清醒过来。
“阿简……”米禽牧北坐在床边,握住她的一只手轻轻唤她,“你怎么这么傻?”
赵简看向他晶莹的眼眸,色泽暗沉的双唇无力地轻启,“是我背叛了他的感情,而且你跟他还有仇怨。不受他这一剑,我心中难安。”
米禽牧北的手不由得一紧,“我跟元仲辛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你来担?”
赵简的手在他的手心里翻动了一下,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指,“我就快成为你的妻子了,理应跟你一起承担。”
“我不需要你这样做!”他的手开始发抖。
“我自己心中有疙瘩,不关你的事。”赵简的声音很小,语气却异常坚定,“为了能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这是我甘愿承受的代价。”
“阿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米禽牧北低下头,把她的手紧紧地贴向自己的额头,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已是泪眼朦胧,“答应我,再也别这样了。这不是你该为我付出的……”
“那你也答应我,”赵简轻声说道,“不要去为难元仲辛和七斋。一切恩怨,到此为止吧。”
“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米禽牧北捧着她的手,在纤细的手指上落下一个长长的吻。
***
米禽牧北确认了赵简并无性命之忧,才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静养。
赵简半卧在宽敞柔软的榻上,绯红的霞光正好从窗口照进来,安宁祥和地洒在身上,让她浑身温暖无比,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但她的内心此时却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元仲辛的那一剑并没有让她像自己说的那样安下心来,恰恰相反,迷惘和纠结正像蔓藤一样疯长,杂乱无章地爬满了她的心房。
她对米禽牧北说的,不全是假话。挨元仲辛这一剑其实并不在她自己的计划之中。只是当她面对元仲辛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那些移情别恋的台词,竟然有几分是发自内心。她的心里,真的已经不止有元仲辛了。愧疚和惊慌在那一刻袭击了她,所以当元仲辛拔剑刺来的时候,一股带着负罪感的冲动把她推向了剑锋。
她一直在演戏,却又好像都不是演的。原来假戏真做,竟可以真到这个地步。
或许,从一开始布下这个局的时候,这一切就注定了。
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前,她对米禽牧北的感情一直控制得很好。她或许在某些时刻有过心动,但她总是能用强大的理性把那些冲动一次次地压制下去,让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他。可恰恰是为了诛杀米禽牧北,为了用假象迷惑他,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