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又有什么两样?再说了,这样一个小娃娃,能对我有什么威胁?”
米禽牧北皱起眉摇了摇头,“他自己固然暂时不会对殿下不利,但若是其他人拿他作为工具呢?”
“你不会又在怀疑没藏讹庞吧?”宁令哥叹了口气,“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没藏讹庞不比他父兄,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没藏家两次出事,没藏讹庞都能通过出卖至亲全身而退,甚至踩在他们的尸首上平步青云,足见此人极善见风使舵,而且六亲不认,不择手段。太子不可不防啊!”米禽牧北言辞甚是恳切。
“你不也……杀了你父亲吗?”宁令哥瞥了他一眼,却又迅速望向一侧,“为什么没藏讹庞就不能做同样的事?更何况,他是尊从皇命律法行事,并无任何不妥。”
这话听在米禽牧北耳里,却像一把钝刀子割在他的心上。他没有告诉宁令哥关于米禽岚邵的真相,毕竟自己放走的是杀害李宁明的人。可即便自己真的杀了父亲,其中的恩怨因果,又岂是没藏一家可以相提并论的?
他扑闪着晶莹的眸子,眉宇间写满了委屈,“殿下这话的意思,是说臣太过残忍无道,甚至不如没藏讹庞,对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宁令哥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说,没藏讹庞并无大过,你怎么就容不下他呢?还有谅祚,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米禽牧北顿时苦笑起来,“对啊,殿下终于又有一个弟弟了。这么算来,没藏讹庞也是殿下的亲戚了?呵,跟他们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那殿下不如听那些大臣们的话,离我远一点,省得我满手血腥脏了殿下的名声!”说完他憋着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
“牧北!”宁令哥却疾步上前,紧紧抓住他两只手臂,“没有人可以跟你比,我更不可能疏远你!”他的眼神炙热而纠结,“但你不要让我为难好吗?我也不想让你像你父亲一样,再担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
米禽牧北看着眼前几乎是在乞求的宁令哥,听着他说出跟赵简一样的话,忽然有些心软了。
他默默地把宁令哥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下来,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半晌,才缓缓说道:“那好,我就不取李谅祚的性命。我会找一户平民人家收养他,让他远离皇权纷争,过一世普通人的生活。这样安排,殿下可还满意?”
宁令哥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张此刻冷峻得仿佛冰雕玉琢一般的侧脸。他知道,这已经是米禽牧北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如此……也好……”他柔声答道。
***
春猎那日,米禽牧北安排妥当了一切。猎场的布置,没藏兄妹的动静,还有元昊手下每一个护卫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他甚至派人盯住了七斋和一切可能插手的势力。可最后,劫持李谅祚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他的手下顺利把婴儿抱出了猎场,却在半路遭到了伏击,婴儿又被抢了过去,送回到元昊的大帐外。这群偷袭者神出鬼没,放下婴儿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元昊派人追踪了半天也没找到劫走和送还皇子的人的线索,便只得作罢。他猜测是不是有人对没藏黑云生子不满,却又不敢真的下手伤皇子,所以只是虚张声势,恐吓威胁。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将军责罚!”将军府的议事厅中,那几个手下前来请罪。
“这么周密的计划还是被你们搞砸了。无能!”米禽牧北怒斥道。
“将军息怒!”一个年轻的兵差辩解道,“如果只是除掉小皇子,此计划绝对万无一失。可将军再三强调要留住小皇子性命,我等只能投鼠忌器,这才让那些伏兵钻了空子……”
“放肆!”领头的士官呵斥道,“是我们自己力不胜任,怎么能怪将军的任务太难?”
“行了,确实是我思虑不周…… ”米禽牧北捏紧拳头,生生咽了一口苦水,“偷袭你们的人是谁?看清楚了吗?”
“他们都蒙着面……”领头的答道,“不过看身手,他们都训练有素,绝非泛泛之辈,而且……不像是夏人。”
“不像夏人?”米禽牧北冷冷一笑,“看来是有人终于坐不住了……”
待手下离去,米禽牧北拿起桌上的茶杯端详,两眼空洞无神。突然吧嗒一声,茶杯在他的手里被捏得粉碎。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大宋已经改变了主意,并且派了新的暗探来夏。预料中撕破脸皮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
春猎发生的事让元昊开始担忧李谅祚的安危。戒坛寺是寺庙,而且往来人员繁杂,不适合抚养皇子。于是他便把小儿子送到了没藏讹庞的家中,让他代为抚养,并且封没藏讹庞为国相。国相并不掌兵,也没有太大实权,但也算是文官的头子。朝中虽有人诟病元昊任人唯亲,但因为没藏讹庞积攒起来的声望和人脉,大部分人还是能接受的。
事已至此,米禽牧北反倒不那么在意了。他将计就计,跟没藏讹庞表面上和气,只是派人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