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无辜的神情。
“如果你只是为了自保,为什么昨天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赵简脸色愈发阴沉,“其实你早就料到,只要你出现在邠州,王曾就会想方设法治你于死地;就算杀不了你,也要逼你惹怒大宋。无论是哪种结果,他都能找到宋夏开战的理由。”
“所以我才要想办法自保啊…… ”
“不,所以你就顺水推舟,故意把事情闹到极端。”赵简愤慨地打断他,“杀都尉,大军压迫边境,你这明摆着就是在配合王曾,故意给大宋制造开战的理由!因为挑起战争也是你的目的!”
米禽牧北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随即又颔首一笑,“阿简,我的心思的确很难瞒过你,不过这一次,你只猜对了一半。”他望了望邠州城的方向,继续说道,“我并不指望这一次能引发战争,因为,我的目的不是在开战,而是在……扳倒王曾。他想杀人,我便把刀递给他,这样,他才会露出破绽,从幕后走到台前。而我安插在他身边的那张牌,才有机会抓住他的把柄,对他一击致命。”
“你是说王宽?”
“没错,我其实是在助王宽一臂之力。能不能阻止这场战争,就要看王宽能不能及时扳倒他父亲了。”
赵简看着米禽牧北怡然自得的神色,脊背阵阵发凉,“你这是在逼他们父子自相残杀……”
“我相信王宽有他自己的原则,不是谁能够逼得了的。”米禽牧北意味深长地说道。
***
魏竦死后,韩奇被紧急调回京城,重新接任枢密使兼秘阁掌院。王曾断了一条臂膀,又失去了对枢密院的控制,处境有些窘迫。以前他可以在表面上保持中立,左右逢源,是因为跟主战派的联络都有魏竦在暗中搭线。现在魏竦一死,很多事王曾便不得不亲自出马,比如,直接指使萧楠给米禽牧北下套。
王宽的回归对王曾来说则像一场及时雨。王宽对他表明心迹,说被裴景的父母找上门,告知了定安灭族的真相,但他坚信父亲当年所为皆是为了大宋,虽有失道义,从自己国家的立场来说却无可厚非。他也因此跟裴家交恶,与裴景分道扬镳。认清现实后,他决定回到开封,接受父亲给他定的婚约。只是现今朝局紧张,自己希望全身心辅佐父亲,需等上数月半载,局势安定下来之后,再行完婚。
王曾对王宽的巨大转变喜出望外,那份孝心更是让他欣慰不已。他自以为了解王宽的性子,丝毫没有怀疑,便一口答应了他的请求。王宽熟悉秘阁和宋夏局势,对他会是个不小的助力。他立刻让王宽退出秘阁,并托人举荐他任门下省左司谏。现在他需要王宽作为谏官左右朝堂言论,并帮他说服赵祯与夏开战,以巩固自己在军方的势力。
米禽牧北大闹邠州后没几天,王曾就带着新上任的王宽进宫秘见了赵祯。王曾先是义愤填膺,痛骂米禽牧北刚杀了魏竦,又大摇大摆地来到邠州,当街谋杀宋军将领,还遣大军压境,完全不把大宋放在眼里,简直嚣张得无以复加!接着王宽又当着赵祯的面,慷慨陈词,历数在夏所见米禽牧北的罪行,并分析夏国局势,说元昊已被架空,米禽牧北借宁令哥独掌大权,既然暗杀米禽牧北失败,要除掉这个大宋的心腹大患,就只能对夏宣战。
父子俩一番激昂的言辞之后,一向畏战的赵祯也被调起了愤懑的情绪,开始动摇了。眼看一场熊熊战火就要被煽动起来,势不可挡。
但王宽心里明白,他迎合父亲,只是为了以退为进,博得他更多的信任。他必须尽快搜集父亲的罪证,揭露这场阴谋,才能彻底阻止战争。
可他这样做,内心又何尝没有痛苦纠结?对抗父亲已是违背了孝道,为了欺骗父亲说出那些违心的话更是将自己定下的原则打碎得片瓦无存。但正如米禽牧北提醒他的那样,君子立世,求大义而不拘小节。在涉及万千民生的大义面前,无论是孝道还是诚信,都成了小节。
不过,尽管王宽如此配合,却仍没有让他父亲完全满意。从宫中回去之后,王曾质问王宽道:“你分析夏国局势,谴责米禽牧北的时候,为何只字不提赵简背叛大宋,助纣为虐?”
这倒让王宽很是意外,他还不知道他父亲竟然也如此看待赵简。
“在我跟赵简的接触中,并未发现她对大宋有丝毫异心。”王宽只能如实回答。
“那个付青鱼不是说赵简亲口承认她叛宋投夏,助米禽牧北杀了魏竦吗?”
“赵简不是那样的人!此事必有隐情!”王宽对赵简的信任丝毫没有动摇。
“我看你是被你们所谓的同学情谊蒙蔽了双眼!”王曾责备道,“她背着你们七斋跟米禽牧北走得那么近,米禽牧北又给了她那么高的地位。现在她没有杀米禽牧北却反而心安理得地留在他身边跟他做了夫妻,这不明摆着她已经成了米禽牧北的人?”
这种侮辱清白的话从自己父亲口里说出来,听得王宽羞愤不已。他压制着心里的怒火,呼吸急促地回道:“如果她背着七斋做对不起大宋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