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响,没有回答。
她猛地回过头,再次冲到铁栏边上,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元仲辛,你难道忘了吗?你答应过我,以后什么事都不会再瞒我,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你答应过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可是你现在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
“对不起。”低哑的三个字细弱得几不可闻。元仲辛垂下头,紧闭上双眼,抓在剑鞘上的两只手暴满了青筋。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赵简心如刀割。
“赵简!”王宽在她身后压低声音喊着,“你让元仲辛先静一静,我有话跟你说。”
赵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了王宽和薛映身边。
“米禽牧北一定是跟元仲辛说了我们都不知道的事。”王宽在赵简耳边小声说道,“去大辽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对元仲辛有很特别的兴趣。不知道他是不是查到了元仲辛的什么秘密,比如关于他的身世……”
“米禽牧北会对元仲辛感兴趣?”赵简一脸不可思议,“可你也是了解元仲辛的,他出身低微,能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身世?而且以他对米禽牧北的仇恨,又怎么可能被他蛊惑呢?”
王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眼下,我们得先稳住局势。这次我们自投罗网,其实是有后手的。过不了几天,我们就有机会带你一起逃走。无论发生了什么,先出去再说。”
“我就知道,你们果然不是莽撞行事。”赵简稍稍宽心了些,但随即又犹豫道,“可是我……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宋夏之间很可能会爆发战争。”
“可你不去见见赵王爷吗?”王宽略有些忧心,“他以为你被残害,吓得晕了过去。我们来的时候他还没醒。”
“我爹……”赵简立马急了,“我爹他不会有事吧?”
“大概是气急攻心。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请了大夫,还有衙内和小景照料,应该不会有大碍。只是他们的藏身之处多有不便,我们得赶紧送他回大宋。”
“好,我会先跟你们出去。无论如何,我也要先把我爹安顿好。”
赵简又转过身,朝元仲辛的方向走了几步,铿锵有力地说道:“说好的七斋一体,生死不弃。元仲辛,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和七斋都会帮你一起共度难关。如果是跟米禽牧北有关,我更是义不容辞。我只希望你别再一个人扛,别再干傻事!”
元仲辛默默地坐在原地,依旧没有回答。在看不见的黑暗里,一滴泪掉落在了龙吟剑上。
赵简,对不起,这一次,我又要让你失望了。我想做的事,七斋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法跟我一起扛。
***
米禽牧北外出归来,守卫便赶紧向他禀报了赵简拿自己的命要挟,强闯地牢的事。
米禽牧北听完之后,只是淡淡地一笑,“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夫人估计还在地牢里,将军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她应该很快就来找我了。”
米禽牧北满不在乎地回到了书房。果然没过多久,赵简就气势汹汹地来了。
米禽牧北坐在书桌后面看着她兴师问罪一般的表情,皱起眉头道:“你无视府规强闯地牢,还敢主动来找我,真当为夫我舍不得罚你吗?”
“求之不得!”赵简大步走到书桌前,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怒视他,“你最好把我也关进地牢,也对我用刑,把你最残酷的手段都使出来。等你在我身上出够了气,就别再去伤及他人了!”
这这这……她还有理了!就没见过用这种态度“求”着人罚自己的。
米禽牧北没好气地往后一靠,“你越是求什么,我就越是不给。怎么,就把七斋几个人关一关,你就心疼成这样了?”
“你究竟对元仲辛做了什么?”赵简也懒得跟他绕圈子。
“不是说了吗?谈心啊。”米禽牧北若无其事地答道,“元仲辛没告诉你吗?”
“他什么也没说!”赵简激动得砸了一下桌面。
“哎呀,那就不巧了。”米禽牧北眨了眨眼睛,“既然他不愿意说,我当然也只能替他保守秘密了。”
“你替他保守秘密?”赵简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什么关系啊?”
米禽牧北挑起眉玩味地一笑,“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不知为何,这一问让赵简顿觉尴尬,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颠倒是非,蛊惑人心的伎俩!你究竟拿什么在骗他?”
“骗?你也太小看元仲辛了。骗人是他的长项,我怎么会班门弄斧呢?”
看着米禽牧北意味深长的笑容,赵简突然意识到,她或许从未见识过这个人真正可怕的一面。那不是锋芒毕露的短兵厮杀,也不是有的放矢的阴谋算计,而是不动声色地在你的世界里埋下一些有毒的种子,带着未知的恐怖威力,你不知道它们会在何时发芽,会在何处滋长,又会以何种方式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