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赏臣女,那就给臣女一个继续为国效力的机会吧。”
“这……”赵祯没想到赵简会提这样的要求,一时茫然。他甚至不太确定,“为国效力”这几个字对女子来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想继续做暗探?可她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了,更何况秘阁也早就没有了。除此以外,哪还有让女子为国效力的地方?
赵祯还在为难,另一人却直接举起大锤砸碎了这个愿望。
司马光振振有词地说道:“明威郡主有功当赏,但臣认为不能只看结果不看手段。之前郡主身赴异国入虎狼之穴,已属大不妥,万幸没有辱没大宋国威。如今功德圆满,郡主当功成身退,谨遵女德,切不可再涉国事。”
“司马评事此言差矣!”王宽突然铿锵有力地开口,看来已经忍了很久了,“大宋力推科举,广纳贤良,正是为了不拘一格降人才,无论贫穷富贵,皆有机会为国效力。既然国士不问出身,又何必拘于性别?明威郡主大智大勇,功绩卓然,远胜平常男子,若不能继续为国效力,那才是大宋的损失!”
司马光却不依不饶,“王宽,你熟读圣贤书,竟也说出如此离经叛道之言!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哪有女子参与国事的道理?若开此先例,世间女子纷纷效仿,岂不是要令大宋乾坤颠倒,阴阳失和,天下大乱?”
“辽与夏女子皆可参政,夏甚至有麻魁女兵,并未见他们天下大乱,大宋为何就不能给女子一个机会?”王宽也不示弱。
“好个王宽,你竟然想让大宋效仿蛮夷!简直是数典忘祖,有辱斯文!”
“宗室女子参政,怕是要令宫闱祸乱朝纲,重蹈大唐衰落的覆辙!”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地参与进辩论,却是一边倒地支持司马光,王宽只能独自舌战群儒。
赵简一言不发地垂着眼帘,嘴角挂着凄然的苦笑。她其实并没抱什么希望,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是再次提醒她,心中所求之路,是多么任重道远。如果她当初答应留在夏,留在米禽牧北身边,这一切烦恼都不会再有。可这是她自己的国家,她又如何能抛弃它?她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回到这牢笼之中,拼上自己的一切,试图去砸开一点缝隙,让大宋女子看到一丝光亮。
“众爱卿不必再争了。”眼看王宽已经败下阵来,赵祯发话道,“大宋确实没有女子参政的先例,而且大唐公主祸乱朝纲,的确是前车之鉴,朕不能开这个头。至于纲常礼法,更不能废弛。明威郡主,朕给你一样更适合你的赏赐,你看如何?”
赵简抬起头,没有说话。原来赵祯赐她公主的地位,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倒要看看,所谓“更适合”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赵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既然明威郡主与元家二公子已经私定终身,那朕不如成人之美,为你们赐婚。就算嫁过人又如何呢?朕的皇后不也嫁过人吗?更何况你跟那恶徒并无夫妻之实。现在朕为你二人做主,牵线做媒,赐黄金万两,并在邠州修建园林一座,作为明威郡主的嫁妆!”
众臣纷纷赞叹赵祯宽厚开明,赵简心里却只想发笑。
原来在赵祯眼里,让成过亲的宗室女子再次风光大嫁,便是天大的恩赐了。也对,他还真是比那些死咬着贞洁不放的迂腐儒士们开明了不少呢。
元仲辛听到赵祯赐婚,先是情不自禁地一阵欣喜,却很快反应过来,赵祯这是要趁机用婚姻束缚赵简,将她在万众瞩目中捆绑成宣扬妇德的傀儡,让她接受无数眼睛的审视。成婚之后,赵简再想干任何有违纲常的事,都会受人指摘,举步维艰。
他迟疑的看向赵简,赵简却面无表情地拉起他的手,叩谢皇恩。
***
从皇宫出来后,七斋一行来到了薛映家的汤饼铺。王韦两家都已被抄处,小景父母也早已举家迁回大辽,元仲辛又赶走了守在宫门外前来攀附的元家人,跟他们一刀两断。现在六人当中,竟只有薛映在开封还有家。虽然朝廷给他们安排了驿站,但哪有自己人家里待得自在?
王宽掏出那份从未打开过的大宋官员名册,扔到火盆里烧了。他一路上左思右想,真正出卖过大宋利益的官员都有信件为证,自会受罚,而这份名册上的人,不见得都是叛国之徒,或许还有元伯鳍那样仍然心向大宋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拿出这份名单搅乱朝局,徒增冤屈呢?他将此名册留到现在,只是为了留个后手,以防那些朝臣的态度对他们不利,现在尘埃落定,这封名册也可以寿终正寝了。
“王宽,谢谢你在朝堂上仗义执言。”赵简看着盆里的火苗说道。
“只可惜,我人微言轻,改变不了大局。”王宽叹口气,又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回邠州与元仲辛成亲吗?”他看了一眼元仲辛,却见他脸上毫无喜色。
“我不会放弃的。”赵简眼中的泪花映着火光,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有人为我打开过一扇窗,让我心中所求有了具体的模样。那一眼之后,我就再也忘不掉,再也不可能放下。现在他用命为我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