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便走。”
宫女从地上起身,不解地问: “娘娘,您这髻还没弄好,真这样去见皇上?”
苏晓觑了觑镜中的自己,两条素色烟纱垂落于两侧,固定的钗环,镶着短流苏样式的银珠,红润的朱唇掩去了虚弱的面色。
她问: “好看吗?”
“好看。”凉朝女子都生得极美,皇后如此,杏妃自然不会差。
只不过,杏妃的美貌,比皇后更加夺人心神,叫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那便够了,多余的钗环只会显得累赘。”
说罢,她站起身,大步朝景和宫走去。
她的身上,背负的不是荣辱,而是每一个她身边人的亡魂。
这一路,她什么也没想。
……
景和宫外,曹公公率先看到了苏晓的身影,他先是察言观色,见苏晓面上极为平静,才上前迎接。
“杏妃娘娘,您今日这身可真是别致,皇上等您都等急了,快进去吧。”
苏晓颔首,待宫女们将殿门打开后,她径直走了进去。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脸上盖不住的兴奋,但上次苏晓的指责,他还记在心里,便压下喜悦,等苏晓开口。
“皇上,您的戏码很是好看,我这便来寻您了不是?”苏晓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
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菜肴,心里算了算时辰,是该用晚膳了。
苏晓以为的梦魇,只过了几个时辰。她参与了好几场戏,还丢了腹中的孩子。
她忍住心头的恨,嗓音平和道: “皇上您,想药了我腹中的孩儿,这是为什么?莫非,您不喜我怀您的龙嗣?”
历修远蹙着眉,满脸狐疑地问: “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
他看到苏晓身后的宫女,立即改口道: “朕怎会药自己的孩子,你腹中的是朕的骨肉,朕心疼还来不及。”
高个宫女接收到的信息是,杏妃确实有两把刷子,景和宫无人拦她,看皇上的样子,不仅仅是对她有所眷念。
还好给杏妃娘娘灌落子汤的人中,没有她。
苏晓说: “孩子没了,是您的这场戏闹没的,您满意吗?”
历修远放下手中的茶盏,又扫了一眼高个宫女道: “你去传女医来。”
说罢,高个宫女面上透着一丝喜色,退到了殿外。
“孩子当真没了?”历修远不肯相信。
苏晓不语,她眸色冷漠地盯着历修远。
“怎么没的?”历修远面色挂上一丝凝重。
她现在已走投无路,若是再跟历修远不对付,想报仇无疑是难如登天。
苏晓压低嗓音,眸色染上些许委屈,故作哽咽道: “孩子也是您的骨肉,我知道下药害我腹中胎儿的人,绝不是您,请皇上为我做主,为我们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说着,苏晓身子无力地滑倒在地,楚楚可怜地扬起水眸。
她像一只断尾的幼狐,清冷的脸,素雅的打扮,一举一动都印在了历修远心里。
他心疼不已,立马将苏晓从冷冰冰的地上扶了起来。
苏晓阴郁的瞳覆上一层雾气,朦胧又弱小的半看着他。
历修远的心跳,似被细微的雷电击中一般,眼神也柔和下来。
他说: “我会为你讨这个公道,你告诉我,是谁杀了我们的孩子?”
他温柔的嗓音中,有着一分愤怒与威严。
苏晓掏出腰间的锦帕,覆在眼下,似有若无地抹起泪痕。
她梨花带雨,语调又低了几分: “妾愚钝,猜不出存心加害之人是谁,请皇上为妾查明真相。”
历修远触到苏晓冰凉的手,连忙让她来到榻上躺着。
他为她盖好锦被,又唤了曹莽,寻了暖手炉来,炭火添旺后,坐于床尾,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垂下头叹气。
历修远心想,敢在他的眼皮下,无声无息的除掉龙嗣,唯有皇后。
皇后向他献计,要在后宫排一场大戏。苏晓怀了龙嗣,都不愿来找他,更不愿向他低头,历修远简直焦头烂额,批阅奏折都定不下心来。
南苑一事,苏晓的哭声他犹记于心,后来听闻她一心寻死,历修远心里的气来得更盛,他干脆关着她,不去管她的死活。
半月后,回到皇宫,历修远也曾想过示弱,可到了南邵宫宫门,他还是退缩了。
感受殿内的温暖,还有历修远皱起的眉,她想,现在是时候了。
苏晓嘤咛道: “皇上,方才,方才跟随妾的宫女,要杀了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