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到了六月十五,那一日,她路遇秋江与叶碧霄,并对他们出手相救。
之后,叶碧霄来访秋府,希望采薇回避,采薇答允。但是刚出秋府,连作坊都没走到,就被秋江快马加鞭追了上来,两人又一同返回了秋府。
采薇先是很有耐心地听了他们几人各自发表的言论,并与其讨论,随后,便得出了结论。
“你这不是已经被将死了吗?还找我们干嘛啊?”
“采薇!”
“哎呀你们三个干嘛拉住我,我告诉你们,你们三个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趁早放弃用武力与我正面对决!”
除了秋澄月从拉住她变成抱住她,其余两人各自松开了手。
“采薇,你再好好想想,你这么走了,对你的内心而言,是正确的决定吗?”秋江看上去很冷静,“我不是一定要你帮忙,只是不希望你做自己都不喜欢的事。”
采薇在原地陷入沉思。
看见她这样,秋江松了口气。但叶碧霄不同,他崩溃地用双手捂住脑袋,狂叫起来。
“喂,你干嘛?”
“采薇,事已至此,有件事我就不瞒着你了。其实你给我提的,让翠竹用叶家手艺帮助作坊这个主意,也算是给了织造府一个扳倒我的借口。”
“嗯?此话怎讲?”
“叶家虽是名门望族,但是现在织造府的势力太大了,无论是非,只要是织造府的意思,叶家的那几个长老屁颠屁颠地就应下了。告诉你,只要他们开个家族大会,指认我是手艺出卖者,我的作坊立刻就会被家族没收!”
“……你的意思是,只要织造府能随便扯出个离谱的理由,你的事业就没了?而且,我还送了他们一个灵感来源?”
“的确是这样。”
“好吧。”采薇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甩开这个麻烦事,但是既然它与我也有关,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三人欢呼起来,那兴奋劲儿,就差将采薇高高抛起了。
采薇有些自鸣得意起来,心道这几人眼光还挺好的,但她面上一丝不露,依旧冷静肃然。
“我问你,叶碧霄,你知道织造府可能使用的手段吗?”
叶碧霄忽然间有点晕。
他是坊主,她是机工,难道不应该他的地位在上,她的地位在下么?但现下……不管怎么看,这个气场都调换过来了啊……
而且还对他直呼其名……叶碧霄强迫自己适应这点,点点头回应她。
“织造有一个小妾,是从苗疆带回来的,极善用毒。”
“那你可知道如何验出她的毒药?”
“这个我还真知道,都是一家人,打探这些消息很容易。只是我没想到……如今要用在自己身上。”叶碧霄苦笑。
“太好了!叶碧霄,帮大忙了。今夜请务必赴一场鸿门宴,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验出毒药所在,再将被投毒的膳食用玻璃瓶带回来,作为证据。这将是我们扭转局势的唯一把柄,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过不必担心,就算你失败了,也只有你一个人会死,我们不会有事的。”
“……啊,谢谢安慰,听起来安心多了。”
秋江笑了笑,走过来在桌旁坐下。
“采薇,那叶碧霄怎么把证据带回来呢?织造那条老狐狸见叶碧霄安然无恙,怎会不起疑心?”
“关于这个,我正在想,我觉得……”
“采薇,我有办法。你要不要听听看?”
采薇微讶,但立即做出洗耳恭听的神态。
“秋公子请讲。”
……
听完秋江的主意,采薇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不愧是科学之子!秋江,我没想到你还长于毒理学!”
叶碧霄听完秋江的办法,一身轻松,还哈哈大笑起来。
“假死这种事……还真对我的胃口啊,不过我假死之后,要在何处藏身?”
“有时候最明显的地方,反而是最难被发现的地方。叶碧霄,你不是说你的作坊里混进来个细作吗?正好,就用她做你的假身份吧。”
“采薇……啊……你太可怕了,如果你不是我的友方,而站在敌方那一边……我都不敢想象了……”叶碧霄一阵恶寒,忍不住双手搂住肩膀,夸张地颤抖起来。
众人一同笑起来,这件沉重的事情似乎已经无足轻重,只不过是茶余饭后一点余兴而已。
次日午后,采薇在作坊接应了平安归来的叶碧霄。她曾经在相府那古籍浩如烟海的藏书阁里,学到过易容术,也和烟缕一起实践过。
她为叶碧霄换上女工服装,戴上假面。接着,便好整以暇地欣赏起来。
“秋阳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她发自真心地,说出了一番却像是调侃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