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区地下实验室——
学者神色癫狂地看着荧屏上显示的数据,“成功了!?我就知道,我是对的!我是对的!”他热切地盯着屏幕,长期没有得到充足休息的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看起来格外骇人。
在他身后,一个开膛破肚胸的年轻姑娘安详地躺在冰冷的玻璃棺材中,包裹着芯片的蓝色晶体被无数根极细的“丝线”缠绕,与她的血肉几乎长为一体,丝线的另一段连接着检测设备。电子屏上的数据迅速更迭,忠实地向主人传递信息。
无人看见的角落,“女尸”睫毛颤了颤。
进度条还在缓慢推进,60%…80%……
弗朗西斯面色潮红,鼻孔翕张。突然,学者狂热的表情凝固,眼睛像蛙类凸起,泛白的嘴唇哆嗦着,整体流露出某种病态。
一个温文尔雅的面孔突然出现屏幕里,湛蓝色的眼眸如大海般深邃。
“师……师兄?”弗朗西斯下意识后退,恐惧席卷了全身,“不,不对……你不是,那个人明明已经……”
被称作“老师”的虚拟影像笑了笑,双手交叠在腹部,姿态端庄而优雅:“很高兴以这样的方式见到您,尊敬的弗朗西斯先生。但遗憾的是,我并非奥罗拉先生。您可以称呼我为诺克提斯。”
诺克提斯面带天使般温柔的笑容,对弗朗西斯骤然扭曲的面孔视而不见,“弗朗西斯先生,您违规进行人体实验,窃取实验资料与珍贵实验品的行为我已如实上报,还请您束手就擒,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愤怒、不甘,长期压抑在胸中的负面情感如火山喷发一下子喷涌而出。在那张熟悉又可憎的脸出现在屏幕的那一刻,弗朗西斯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啪嚓”一声断了。他挥着干瘦的拳头砸向诺克提斯,“你又来嘲笑我吗?啊?是吗?!”
一拳又一拳,电子屏竟隐隐有了裂痕。
“我才是对的……我是对的……”学者喃喃自语,疲软地滑坐到地上,神经质地扯着乱糟糟的头发。
诺克提斯不语,数据聚拢又散开,电子屏幕渐渐熄灭了。就在完全黑屏的那一刹,军队涌了进来。
2225年三月初,弗朗西斯因非法实验落网。据说他精神受到极大刺激并出现严重的幻觉,最终被押送到精神病院终身□□。
“活着,比死亡更可怕。”
诺克提斯安静地看着面前泪流不止的女性,轻声安慰:“擦擦眼泪,小奥罗拉。”
风韵犹存的貌美妇人点点头,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再度睁眼时已经收拾好情绪,“这是最后一个。”
“嗯,最后一个。”诺克提斯看着她,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担忧。
奥罗拉维亚看着屏幕里那人担忧的神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哥,别总把我当小孩子成不?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想开了……”她揉揉眼睛,“最后一个害死父亲的人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我会继续往前走……毕竟……”
一缕晨曦照进她眼眸中,祖母绿的眼睛在光中熠熠生辉。
有那么一瞬间,诺克提斯看见奥罗拉站在门口,一脸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毕竟,我可是‘伊甸园’首席设计师——奥罗拉维亚啊……”
诺克提斯定定地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嘴角上扬,温和的嗓音如三月春风,“继续往前走吧,小奥罗拉,我会永远看着你的。”
“就像我小时候那样?”
“嗯,就像你小时候那样。”
……
奥罗拉维亚目送“哥哥”的背影消失在数据流中,擦擦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痕。
窗外阳光灿烂,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