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哉一人辛劳。商向炎作为苦力发出了哀怨:“商思淼,不做饭的人就去客厅自己玩。”
商思淼回复完客户消息,站起来走过去,平静地说道:“商向炎,我忍你很久了,直呼大名?还是两次。还有,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刚才抱你一下都不行,你是什么阿拉伯王子吗?”
“我没谈恋爱。”商向炎无语,“就算谈恋爱了,在大学里不是很正常?你敢说你没谈过吗?”
商思淼没犹豫就承认了,她是谈过一个,只不过那时候她什么也不懂,因为有好感就在一起了,但平时也就一起上自习、上课,偶尔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当是约会,结果对方脚踏两只船,她被蒙在鼓里还差点发生关系,好在及时止损。
商向炎从来不知道他姐竟然被人渣过,放菜的手都不由得加重了力道,一把扔进锅里,像个自己跟自己赌气的孩子一样,商思淼看得有些好笑,明明被绿的是自己,她不在意,商向炎反而像是被甩了一样气愤。
“感情这个东西呢最说不清了,过多的纠结都是没有意义的。我现在也看开了,有没有人陪,结不结婚,都只是个选择,如果要选,我一定选不会后悔的那个。”
商向炎搅拌着锅里的面,听商思淼讲“大道理”,轻声回应:“嗯,大不了最后你弟给你兜着。”
商思淼忍笑:“不用你。”
姐弟俩在客厅吃面,商向炎吸溜得飞快,一碗面几分钟见底,商思淼则吃一口回一个消息,到后面干脆直接扑在电脑上,忘记了面条的存在,商向炎看得皱眉,问商思淼还吃不吃,商思淼百忙之中抬了下眼,说不吃了,然后让商向炎收走碗筷。
商向炎出了厨房就打算上楼睡觉,结果商思淼还在客厅,平光眼镜后面的眉头紧锁,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商向炎之前听王秋景说起过,他姐工作很忙,经常熬夜,有一次半夜心悸,去医院检查说是劳累过度,他也记得去年的有段时间,他姐一直很消沉,眼里无光,整天不是在房间,就是去那片小竹林坐着,问就说是工作原因,但他能感觉到异样,连带着自己也惶惶终日,好像有种要失去他姐的预感,但好在后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对于那段日子的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
“姐,我上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商向炎朝那个背影问道。
商思淼打完最后一个字,收起电脑,“走吧,上楼。”
“姐,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商思淼手停在自己卧室的门把手上,回头看商向炎,“知道了,会的,早点睡。”她进了房间,立刻坐在床上继续刚才没写完的部分,直到打下句号才抬头缓解酸涩的后脖颈,眼前一片眩晕。商思淼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好,但这份工作就是这样,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多久,身体真的垮掉后,她又能去做什么。
商向炎在家的日子很简单,白天睡懒觉,睡醒玩电脑,下午陪商思淼去竹林坐坐,或者骑电瓶车去兜风潇洒,晚上再出去约朋友。商见广建议姐弟俩出去旅游,但商向炎已经在上学的时候,偷摸出去好几回了,只有商思淼知道,所以一到炎热的暑假他只想家里瘫,而商思淼收到消息,重庆的项目中标,她这个月要准备执行的相关事宜,天天早上开会、晚上开会。
王秋景一开始是很欢喜的,儿子放假在家,她一下班就能见到,还能天天说上话,但渐渐地,在商向炎每天睡懒觉,醒来除了吃就是玩,时不时大晚上还出门的情况下,暴露了唠叨的本性,她看见姐弟俩,一个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一个盘腿电脑打字,都是连着一小时不带动一下的主,就来气。
“淼淼,你再这么坐下去,妈哪天是不是又要去医院接你了?啊?身体是自己的知不知道!别坐着了!站起来动一动!”
商向炎躺着帮腔:“就是,姐……”
“你也站起来!”王秋景手心手背都是肉,绝不偏袒,她一巴掌拍在商向炎腿上,“趟得像个什么样子!天天玩手机,去房里看看书不行?今天晚上是不是又要出去,那网吧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家里是没电脑还是没网线啊,非得去外面花钱玩!”
“哎,妈,妈,我走行了吧。”商向炎引火上身,吓得赶紧起来跑上楼,商思淼默默在一旁看戏,见此情景也收拾东西准备逃跑,但她不慌不忙,甚至有点想笑,抛下唠叨个不停的王秋景,追上商向炎,“是不是开始想念学校了。”
“不,姐,我们离家出走吧。”
商思淼撸了一把商向炎挫得像鸡毛掸子似的头发,遗憾地说道:“姐陪不了你,但等姐从重庆回来,会去捡你的。”商思淼说完,不理会商向炎的哀嚎,转头进了卧室,余光瞥见墙上的雕版画,收起笑容,走过去抚摸那些刻痕,就像是凝视心里永远填不满的遗憾。
但是,眼下的生活于她而言,已经足够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