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后,世安要了两间上等房,第一时间和孟章联络。
已经出了隐土的范围,讯息不受干扰,这次孟章很快给她回复。
孟章告诉她,小白和林啸正成了好朋友,整日形影不离,因为林啸正的帮助,小白也没捅什么大的娄子,安然度过这十几天。
世安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甲板上空无一人。
云起只身来到甲板,他在栏杆上敲了敲,轻声呼唤。
不一会儿,一颗硕大的金色蛇头探出水面,凑到云起身前。
小金一见到云起,兴奋地嘶嘶吐舌,蛇尾拍打海面,掀起阵阵巨浪。
云起连忙按住他的大脑袋,制止他的过激行为,“嘘,别被发现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小金看云起神神秘秘的样子,十分好奇,他把脑袋偏了偏,把右脸对着云起,表示侧耳倾听。
云起看看左右没人,悄声吩咐小金,小金听得认真,连连点头。
等云起吩咐完,小金头往下一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三日后,傍晚时分,艄公的房间里,几名船夫把头凑在一起,时不时对着桌面的航海图指指点点。
“嘿,奇怪了老大,讲道理我们昨天上午就该登陆了,结果航行了那么久,连地平线的影子都没看到。”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人。
“别急。”对面的中年男人开口安抚,他大概四五十岁,鬓角已经斑白,“是不是方向出现了偏差?”
青衣人又拿出罗盘看了看,再次核对方向。“没有啊,罗盘我一直看着呢,方向是对的。”
中年男人把头扭向一旁,问到,“动力足吗?”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恭敬地回答,“足的,一路都是顺风,并且三十二名船夫轮流划船。只是……”他的表情有些踌躇不安。
“只是什么?”中年人目光如鹰,直视黑衣男人。
“只是船只前行缓慢,有时候甚至会往后退。”
“后退?!”房间内的人俱是一惊。
“不错。”黑衣男人指着地图,三天前我们在隐丘,距离大虞三百五十海里,大约两天行程。
他的手指快速在地图上滑了一下,“但是如今我们在珊瑚岛,距离大虞四百海里,需要两天半的行程,我们确实在缓慢后退。”
他说完抬头,目光在房内的人脸上一一扫过。
惊讶、疑惑、恐惧、不解,种种表情,不一而足。
在顺风顺水,加足动力的情况下,为什么船不进反退,这个疑问像一团阴云一样,笼罩在每个人心中。
“老大,会不会是我们惹上了水鬼?”青衣男和中年男人说,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
“别瞎说。”艄公厉声呵斥。
“咚咚咚”,这时候门被敲响,一名灰衣船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大,不好啦!甲板上有人在闹事儿呢,您快去看看吧。”
中年男人闻言,出了房间疾步走去甲板。
果如船员所说,甲板上站满了人,吵吵嚷嚷地。
一个人眉头紧皱发牢骚,“哎呀,怎么回事啊,昨天就该到的船,今天还没到,我还等着回家看媳妇呢。”
旁边一人搭话,“兄台,你看媳妇算什么,我还要回家娶媳妇呢,这一耽误时辰,媳妇就不一定是我的了。”
第三人挤过来,愁眉苦脸,“嘿,我说你两也别说了,我最着急,我等着回家看娃呢。”
“嘁!”那两人不以为意,“你看娃急什么,晚回去几天娃又跑不了。”
“关键是我都一年多没回过屋了,我媳妇突然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你让我咋不着急嘛。”
此话一出,旁人看他的目光带上了深深的同情,仿佛看到他头顶的一顶帽子,绿的发光。
三个倒霉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不约而同发出一声长叹。
艄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船晚到几天,竟然能扯进一场家庭伦理大戏中来。
他赶紧安抚住乘客,承诺三天内到达,才又回到船舱中。
青色衣服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老大,你说照这样子,咱三天内能到吗?”
他摇摇头,神情严肃。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杨帆借助风力,水手继续用力划呗。”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你看看货舱里有没有大公鸡,要活的,杀一只把血放进海里。”
“老大,你不是不信这些吗?”他贱贱地笑。
回应他的是艄公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了个跟头,“少废话,快去办。”
“哎,是是是。”
甲板上,世安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焦躁地来回踱步。
倒是云起,安静地靠在栏杆上,悠闲地观赏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