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鱼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但在米凡面前,她显得若无其事,她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让别人为自己担忧。
米凡面对着她,视线却投向别处,“你最近多注意些,晚上不要出学校了,要买什么东西可以和同学结伴出去。”
她点头,望着他笑笑。
不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在同学中她虽有大条之嫌,但真实的自己却是个敏感的人。
他在回避她,她感觉到了。
“米凡,怎么了?”她望着他有些淡漠的脸,很小心地问。
“嗯?”他像是想不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有些紧张起来,“没有啊,我就是在想,你以后要多注意一点这些人,小心为妙。”
“嗯。”她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他怎么能放心?
震后的校园有了一些轻微变化,路灯光洒照下随处可见一些写着红字的警示牌,学生三三两两来来往往。
宿舍还在禁闭中,两人朝着帐篷的方向走去,远远望见那里又多出了好多个帐篷,便知学校将其他年级的学生也安排住进去了。
在一条分割道边,她朝他挥手,“回去早些休息。”
他笑笑,很快回过头去,匆匆钻进了帐篷投下的黑黑的阴影里。
她望着那个方向,出了一会神,同宿舍的一个女生经过,拍了她一下,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帐篷。
帐篷里生起了两个炉子,虽还是不如家里暖和,但不再是冷飕飕的了,连棉被也变得温软了些。
暂时还没有热水洗脚,她踢掉脚上的短筒靴,钻进被窝里捂着,听旁边的女生们长一句短一句说着话,慢慢就进入了梦乡。
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回校时那件事的影响,那晚的她睡得很香,做了个温馨的梦,姐姐出嫁了,家里一派喜气洋洋,她和她的小伙伴们一起,开心地围着姐姐转,有罗萝,有罗萝的朋友们,甚至还有叶迟,却唯独没有米凡。
米凡……
他回到帐篷里,男生们都聚在一起偷偷地玩着扑克,也有个别男生躲在角落里抽只烟,这在往常再平常不过,可今晚,却不由得感觉有些烦闷。
他眼前浮现出那两个流里流气的学生不怀好意的面孔,正在张着邪恶的嘴,叫着:“妈的,跑什么跑,老子就盯着你了,等着瞧!”
他心里紧紧地揪了起来,像是魔鬼的两只手在撕扯着。
不行!
突地从床铺上弹起来,抓起衣服出了帐篷,紧步走到女生帐篷前面的过道,目光越过“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的牌子,直直地向那一端的第一个帐篷口望着。
他要确定她是安全的。
十来分钟的时间,进进出出十多个女生,却没有一个是她的身影。
这么早,她不可能就睡下了,难道是在看书?
里边那么闹,又是特殊时期,爱玩的她看得进去吗?
那这么久怎么就没看见她呢?
磨人的思绪让他再也难以淡定地继续等待,往前倾了倾身子,想请个熟悉的同学问问情况。
刚好孙霓出来倒水,等她倒完水折回来,他叫住了她。
“孙霓,等一等!”
孙霓明显一惊,待看清他的面孔后,又变得欢快起来,“咦,米凡,是你啊?”
“那个,海鱼她……在不在宿舍。”他有些不自然,带着一丝焦虑的脸上隐隐泛起红晕。
“噢!海鱼啊,你等等!”孙霓怔了怔,转身走到帐篷门口,往里探着身子,轻轻叫了句,“海鱼……!”
在听到孙霓叫她的那一刻,心里既有得知她无事的轻松,却也有一阵突来的紧张。
他该向她说什么呢?
“米凡,她睡得挺香的,还是别叫醒她了,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孙霓走了过来,笑着说。
“哦,也没什么事。谢谢你!”
他松了一口气。
孙霓看着他笑笑,转身进了帐篷。
他折回身,慢慢走回了自己在的帐篷里,却无法安心睡去。
他没有告诉她,那个高个子男生不仅是个逃逃学打打架的问题学生,他是从其他学校转来的,关于他劣迹斑斑的传闻在男生中间几乎无人不知,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调戏欺负女生,甚至还曾有过犯罪未遂的前科,海鱼惹了他,很难说那人不会再找她麻烦。
偏偏又遇上该死的地震,让她住在那样一个当路的帐篷里,他怎么能放心睡觉。
如果像学校反映情况,多半也仅会留个记录,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举措。
他做了一个决定。
一定要保护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