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的时候,海鸥的小店格外忙了起来,海鱼本打算去看看米凡母亲的,却也耽搁了下来,等到她好不容易抽开身时,米凡的电话却关机了,接连几天都没打通。
打不通他的电话,这是第二次。
她想到了什么,却又立即骂自己胡思乱想,可头脑里的那个念头却再也挥不去。
心突突跳着,握着手机的手指尖冰冰凉凉,靠在小店的大铁门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脑里冒出个疯狂的想法,她要去找他,她发现自己突然很害怕这种没有他音讯的感觉。
这时,海鸥走过来,要她去仓库拿一件顾客要的衣服,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身去取衣服了。
小小的仓库被货物挤得密不透风,她在一叠叠的衣服中间翻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顾客要的码子,回来时,顾客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好在看到那件心仪的衣服时,面色平和了下来。
“海鱼,刚才你手机响过。”海鸥抱着一摞客人试穿过的衣服从她身边快步穿过。
她忙回身去翻开桌上的手机,却又在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时,顿时陷入失望。
可一想,同一个陌生号码,一共打了两次,她又突然升起一丝疑虑,忙拨了过去,一阵夸张的摇滚乐铃声响过后,一个女孩子柔柔的声音响起。
“海鱼姐,是你吗?”
是米莀。
海鱼握紧了手机,“米莀,是我,怎么了?”
“我哥……他病了。”
她觉得大脑里一片白光闪过,“他……怎么了?”
“他很虚弱,一直发着烧,睡了一整天了,海鱼姐,你能来一下吗?我好怕!”那边米莀哭了起来,隔着电话线,也能感觉到她的无助,海鱼的心揪得紧紧的。
“米莀别怕,我就来!”
给姐姐拿了点钱,匆匆交代了几句,便上了车,她打听了几次,中途转了一次车,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站在了米莀说的那家医院门前。
望着那几个红红的大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最近半年来是怎么了,医院医院,总是医院,她好害怕这种站在医院外边,空茫茫的感觉。
她在包里翻找着她的手机,翻好半天才想起来,被她忘在海鸥店铺里的桌子上了。
她泄气地踢了石阶一脚,只好去到住院部护士站打听。
那些个护士都是一个模子的冷淡,无一不是随便指个方向让她自己去找门上的名字,海鱼懒得再浪费口水,便沿着医院走廊一间间找着。
“海鱼姐!”
刚找了两个房间,突然听到对面有人叫她,等她转身朝那个房间走去时,米莀已迎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了她。
“海鱼姐,你终于来了。”
“不怕,没事的。”海鱼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我看看他去。”
她轻轻走了进去,伫立在他床边一步之遥。
那张原本樱花一般的脸庞,此时在白色床单的映衬下,浮着一脸的憔悴神色,那双好看的眼睛轻轻阖着,双眼皮的纹路依旧美好得让人惊叹,却多了一重淡淡的乌晕,长长的睫毛静静的,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副淡笔勾勒的水墨画,虚淡到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
米凡,究竟发生了什么?
米莀轻手轻脚地走到哥哥身边,替他掖了掖肩膀处的被角,看了看点滴瓶,才拉着海鱼在旁边一张空床上坐下。
海鱼望着小小年纪表情却流露着凄楚的米莀,心里的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不由得握紧了她那双纤细的小手,那双手也像是突然摸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回握住了她的。
手心冰凉,还在微微地发着抖。
除了这一双手,海鱼不知道还能给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什么。
“海鱼姐,我妈妈……她走了。”说完最后一个字,米莀偎住了她。
海鱼顿觉肩膀上一阵热湿,伴着这个娇小身子的轻轻颤动,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地,揪痛得难受。
她紧紧地抱着这个女孩子,尽可能地把自己身上的温暖分给她,却没意识到,自己也是手心冰凉,脸上全是泪。
“送走了妈妈,哥哥就一直不吃东西,昨天早晨就开始发烧,一直没醒。海鱼姐,我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海鱼从床几纸屉里扯出几张纸巾,帮她擦去一脸的泪水,“没事,还有我呢,米莀不怕,哥哥很快会醒过来的。”
米莀懂事地自己抹干了眼泪,站起来说:“海鱼姐,你在这里陪陪我哥,我去买早饭。”
海鱼点点头,望着她的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慢慢关上的门后面,鼻子一阵发酸,回过头来,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人。
昏迷中的米凡,安静得像是一朵沉睡的莲花,美丽得让她不敢直视。
是的,她一直都不敢直视他,总害怕看他的眼,那双惊艳了她无数次的眼,那双总是溢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