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斯卡曼德先生是被邓布利多教授叫回霍格沃茨的,他拜托这位著名的魔法生物学家帮忙为巴克比克进行辩护。听到一只可怜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即将被处死,纽特马上放下在爱尔兰的研究赶回英国——即使不复年轻时的精力充沛,他对生命的珍视和对柔软情感的敏感永不止息地为他投身于“做正确事情”提供能量。
“玛丽安……”但现在,此时此刻,在这条充满魔力的寂静走廊,现实生活中的一切都在瞬间远离他而去了——他忘记了明天繁琐的出庭程序,忘记了准备的厚厚的材料,忘记了他原来将前往的目的地;他忘记了爬满双手的皱纹,忘记了自己日渐苍老的面孔,无形的时钟好像在一圈圈、一年年地回拨,八十多年岁月中的痛苦、甜蜜都融化在了无声震响的时光涟漪中……他隔着空荡荡的走廊,站在这位黑发黑眼的美丽女士面前,正如八十五年前,他和克雷登斯站在丽痕书店门口,向喧嚷人群中的斯卡曼德夫人和玛丽安挥手做短暂的告别。
“您是……”他小心翼翼地走向这位年轻、充满活力的优雅的女士,怕惊扰她,也怕自己年迈的容颜惊动往昔的岁月,“请问能冒昧地询问您曾祖母,或者曾曾祖母的姓名吗?您真的,和我认识的一位长辈长得非常像……”
“纽特……”
她恍惚着叫出了熟悉的名字,在海水中断线散落的珍珠再次串成了颈上的项链,记忆的流光终于跨越长长的时空隧道,映射出昔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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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被留在爱尔兰旅馆的蒂娜女士,在半夜突然收到丈夫纽特通过双向镜传来的激动但语焉不详的讯息,匆匆赶来,在霍格沃茨门口遇到了莉塔——这位妯娌的丈夫忒修斯在收到弟弟的突然传信后,穿着睡袍,匆忙地从家里奔向霍格沃茨。
原本不起眼的偏僻走廊第一次在午夜时分挤满了这么多的人——当两位德高望重的女巫终于到来时,邓布利多校长、阿不福斯先生、阿利安娜女士、魔药课教授西弗勒斯、本应在圣芒戈的艾琳夫人、被布莱克家族早已除名的安多米达夫人和在外追踪小矮星的西里斯、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卢平先生……正团团围住中间流着泪忘情地拥抱一位年轻女士的忒修斯先生和纽特先生。
“咒立停!”两个强力的咒语默契地向三人发出,已然从年少时可爱的男孩成长为了不起的巫师英雄的男人们条件反射地持魔杖护卫住玛丽安,然后尴尬地和妻子们面面相觑。
“……蒂娜,我不是中了咒语,这,这其实是我向你说过的小时候一直很照顾我的玛丽安夫人……”
“妈妈!”一道高大的身影冲进人群,玛丽安意识到了什么,张开了双手,隔着这么多年缺失的时光再次拥抱了自己的孩子,抚摸他微卷的头发——她意外地停留在了最美丽的岁月,而他的鬓发已然花白。
不远处,纳吉尼微笑着看着这对重逢的母子,回想起自己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从马戏团出逃的那个夜晚——她甚至还能隐约嗅到当时夜风中玫瑰的芬芳。
泪水模糊了视线,玛丽安紧紧地抱住怀中已微微佝偻的身躯,望向眼前的一张张的脸庞——他们是曾经的孩子、朋友、和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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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曼德夫人生前一直致力于神奇动物的研究和对你的寻找,克雷登斯在回到邓布利多家族后也依然受到她很多的关照……坎德拉很长寿,直到五年前才离开我们……”邓布利多校长作为人群中最能镇定下情绪的那一位,负责向玛丽安介绍这些年的情况。
有求必应室变成了一间温馨的小小客厅,玛丽安在这里看到了戈德里科山谷的蕾丝墙饰、斯卡曼德家的碎花沙发套、伦敦工作室的摇滚海报、林间小屋的茶具……大家坐在沙发上或席地而坐,一起度过这个不眠长夜。
“玛丽安,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年……你在哪儿?”
“让我从离开戈德里科山谷的那个晚上说起吧……”她的泪水不自觉地无声流淌,陪伴她缓缓讲述起一次次的离别和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