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幸回到了北凛公园,在长椅边坐下想借长椅挡风,她瑟缩着肩膀,把脸埋进卫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只有这里算的上她的避风港。
北凛的冬,真的好冷,她就这样坐在雪地里,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要把她淹没。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站起来时腿像是已经被冻僵了,她试图抬腿走着,可却直直的栽坐到了长椅上,她不禁“嘶”了一声,尾椎骨处传来一阵疼痛。
她缓了缓,用并不温暖的手一下下的摩擦着自己的腿,希望能回温。
“你没事吧,是不是低血糖了?”有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僵硬的回过头,是一个女生,长发散落,穿着白色的大衣,脸上被冻的微红。
她走到祁幸身边,“我刚看到你直直的坐下,还以为你昏倒了。”
祁幸抬眼看向她,这才发现她好像是跑过来的,呼吸有些重,女孩的脸小巧精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处还有颗小痣。
她从她眼尾处的小痣移开眼,淡淡的回了声,“没事,腿麻了。”
祈幸拉低了自己的帽檐,害怕她看见自己的伤口,也害怕自己的血迹没擦干净,吓着她,所以她一直低着头。
那女孩在她身边坐下,语气温软,“你怎么穿这么薄呀,很冷的。”
她说完把手中一个白色的毛绒物放在她手上,温暖瞬间向她袭来。
她听见她说,“这个很暖和的。”
祁幸磕磕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后来有人把她叫走了,她走前还特意的说这个留给你。
祈幸淡淡的说了句,“不用。”
“你手都冻紫了。”她看着祈幸被冻得发紫的双手,把那个发热的毛绒公仔重新塞回她手里。
祈幸眼眶突然有点发酸。
那女孩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把白色包装的糖果放在她手里,“如果低血糖可以先吃。”
她怔愣着想要道谢,那女孩往大路边跑去,她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生在那等她,一黑一白看起来很般配女孩飞奔进他怀里,他张开双臂迎接她,又把她的帽子给她戴上,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才离开了她的视线,离开了这个寒冷的地方。
祁幸收回目光,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温热的毛绒公仔,她把手放进去,好暖好暖,可她的手被冻久了,突然接触热物,有些刺痛。
她把她给的糖果,放进口袋里。
凌晨,祁幸战战兢兢的回到了那个家,门没锁,周玲应该是睡了,她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用热水泡着冻得发紫的双手。
周玲的情绪反反复复,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只要她还在这里一天,就永远不可能离开她的情绪。
她一辈子都想逃离这里,逃离她。
北凛这个地方太冷了,她想去温暖的南方。
他爸离婚那天背着周玲给她留了一笔钱,这笔钱周玲不知道,是给祁幸上大学的费用以及以后的生活开支,他走之前偷偷塞给祁幸一个信封,里面有张卡还有密码,还叮嘱着不要让周玲知道,她那时候不懂什么意思,只是听他的话把那个信封存放的很好。
然后她爸就这样丢下她和周玲离开了,他们离了婚,她爸去了国外,他不要祁幸,这栋房子也是他留给祁幸的,像是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她曾经也很幸福,在九岁之前。
从那之后起周玲就开始变得易怒,挥舞在她身上的藤条一下比一下重,她说是因为祁幸,所以她爸才不要她了。
她把对他的气全撒在祁幸身上,周玲觉得她是个累赘。
祁幸看着自己逐渐回温的手,把冷了的水换掉,又重新泡了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额头的伤口,纱布已经被浸红了,脸上的血痕也没擦干净,旧的纱布一撕开,鲜血就往外冒,她拿纸巾擦干净,又消了毒,贴上新的纱布。
她看着桌上那个白色的毛绒公仔,它好像还在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在这个毛绒公仔交到她手里时,祁幸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她第一次感受到。
她等到它彻底冷却,才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衣服堆下,周玲不翻她的东西,她对她的所有都感到厌恶。
这样也好,她有了自己的空间。
祁幸睡前必须把门反锁好,不然悲剧会重演,她会挨打。有次睡前她忘记了锁门,半夜周玲就发疯似的扯着她起来,又是一阵谩骂和巴掌。
她吓得惊魂未定,那晚像是经历了一晚的噩梦,之后她睡前都会把门反锁上。
夜里祈幸又做起了噩梦,梦里周玲张牙舞爪,她把祈幸锁在没有窗没有光的房间里祈幸嘶吼着,可喉咙发不出声音,她被惊醒,浑身无力。
天光大亮。
她眼睛酸痛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