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酒气回到陆府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黛青还是守着灯等候着。黛绿回到房间就直接躺在了床上,黛青无奈地放下了手中快要做完的荷包:“不是去帮忙吗?怎么一去就是一整日,回来时候还醉成这副模样?还好胡姨娘为人和善,不然你早要受罚了。”
黛绿听到胡姨娘的名字:“不过是个姨娘,你我也无需太过害怕。你且等等,待到我翻身了,我就把你要过来,但我不让你做那许多事,只是让你每日陪我聊天。”
黛青有些失笑,但又想着黛绿此刻说的定是醉话,也不以为意。只是帮黛绿卸去脸上脂粉,去了头上仅有的一根银钗,然后就吹了灯入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黛青早已经离开了房间,黛绿紧张地一模胸口,还好,那小小的一粒丸药仍然还在。黛绿将这粒丸药小心放好,换下带着酒气的衣服就赶忙去了房中伺候。
进到房内,胡姨娘已经净好面,刚刚往面上抹匀些油脂,正解下头发。看到黛绿进门,黛青连忙示意黛绿上前来伺候。
黛绿接过梳子,细细梳着胡姨娘的头发,心中却在嘀咕:“将军并不欣赏,何必如此多事折腾我们?”
“你昨日几时回来的?”黛绿一去不返,胡姨娘心中不喜,而黛绿又不善掩藏喜怒,此时心中嘀咕面上也是带了出来,胡姨娘性子再好也难免有了气,于是故意问道。
“回姨娘,昨日在宰相府帮助找到梅瓶后,老嬷嬷非得感谢我,于是拉着我小酌几杯,是故回来得迟。”
听到老嬷嬷三个字,胡姨娘已经是心头一跳,不由得多问:“老嬷嬷为何请你饮酒,可有胡说什么?”
黛青听出了胡姨娘言语不善,急忙给黛绿使眼色,黛绿虽心高气傲,却不傻,此时也赶忙放下梳子跪在地上:“回姨娘,只是碰巧那老嬷嬷要吃,觉得寂寞才拉着我一起。期间只是饮酒,并无多说什么。”
胡姨娘虽说心中并不完全相信,但胡姨娘只是想自己在陆府一直是谨小慎微、本分做事,无出格举动,即便是黛绿告密,也无甚值得说的消息。这样想着,胡姨娘才放下心来,转身朝向镜子:“继续梳头。今后若是出门,可别忘了你还在当差!”
黛绿回过以后站起身给胡姨娘梳完头便出去了。
这一日以后,黛绿表现得和往常一样,胡姨娘也渐渐放下心来。
而黛绿则是日日夜夜等待着机会,所幸与胡姨娘贴身伺候,陆清泽有何举动黛绿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陆清泽一般只在军营、府中来回行动,甚少参加些宴请,正当黛绿等的心浮气躁,想着要不要铤而走险的时候机会来了。
是陆将军手下的一个小将娶妻,陆清泽极为赏识,于是当小将邀请陆清泽参加时,陆清泽并无拒绝的理由,反之因着参加众人皆为军中将士,陆清泽也放开饮用了。
而胡姨娘一早就安排了黛青煮好了解酒茶,依然是安排黛绿送过去。只是看着东院的一院兰草发呆。想着今日新婚的女子必不会是被夜夜空置。
黛青因着办事得力,颇受胡姨娘器重。而胡姨娘为着贤良名声,安排东院的人亲自煮些进补汤羹,此事就落在了一手好本事的黛青身上。因着这一日,恰好胡姨娘风寒,黛青为胡姨娘煎了药,又为陆子规煮了甜汤,在为陆清泽煮完解酒汤后也是疲惫了,于是东院这一晚倒是早早都歇下了,只有黛绿守着小火炉等着晚归的陆清泽。
黛绿迎着火光,将怀中偷偷拿取的胡姨娘的脂粉抹匀在脸上,还用唇脂点在唇上,又将发梳好。斗篷里的衣裳是黛绿偷偷备好的:进府有心观察陆清泽陆子规父子俩,她已经意识到先夫人是个喜欢淡雅兰竹的人。于是这衣裳也是浅色绘上了兰竹。
一切备好,黛绿提着食盒去了主屋。老黄年纪稍大,熬不得这样的大夜,见到黛绿来,吩咐黛绿走时关好主屋门便也回屋睡去了。
如此,竟是天赐良机于黛绿了。黛绿心中窃喜,在主屋点上烛火,脱下斗篷,便等待着陆清泽。
陆清泽在宴席上就已经八分醉了,看着手下小将因娶到意中人开心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起了她:当年,二人在外私定终生,异国感受,自己为着她也想要永远留在不属于自己的那个国家。可惜啊可惜,天地为媒,自己一直想要凤冠霞帔好好娶她一次,却再也没机会了,命运何其不公!想到这儿,陆清泽又忍不住多饮了一杯。
回到陆府的陆清泽已是头晕眼花、步履不稳,进到陆府是一片的黑暗,不仅黑而且冷。那种寒冷像是要进入到人的骨头里。
到了主屋,黛绿马上站起身:“老爷回来了,奴婢是听着胡姨娘吩咐来送解酒汤的。”陆清泽已经习惯了胡姨娘每晚等着自己的补品汤药,不疑有他,接过碗来一饮而尽:“好了,夜已深,你也快回府去吧。”
黛绿低着头,十分恭顺地接过碗装在食盒中,退出了主屋,却并不曾离开,只是静待在门口,一分一秒数着时间,直到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再次推门进去。
宫中秘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