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只住着少爷和一个仆婢。可是进院却并不觉凄凉,反而是一派其乐融融。送进去,才发现沉泥躺在床榻上,原来是病了。而陆子规却在一边捧书翻阅。
放好食盒取出,陆子规面色不善,却也语言客气,床榻上的沉泥虽说瘦了些,两只眼睛却格外明亮。
黛青察觉到了陆子规的疏离,火速放下食盒便离开了西院。
黛青走后,陆子规依然挎着张脸假装看书,但沉泥早已经发现陆子规的眼神飘离了书本。
过去常喝的就是黛青手艺,黛青手艺不错,沉泥就要翻身起来看看今晚送的是什么。陆子规看她这样,这才放下书:“你病着又起身做什么。”不情愿地打开食盒,将其中的甜汤放在沉泥床榻上的小桌上。
沉泥只喝一口就发出满足地声音,故意看着陆子规:“黛青姐姐的煲汤手艺果然难得。这碗桂圆甜汤喝下去,我感觉自己都好了。”陆子规有些无奈:“你喝便喝了,为何还要故意说这些话?”
沉泥搅动一下汤碗:“胡姨娘还是很不错的,体贴又做事周到。出了这样的事,想必心里也不好受。刚才在黛青姐姐身上闻到了药味,我看黛青姐姐精神奕奕,想来就是胡姨娘病了。”
陆子规沉默着,心里却在想:虽然一开始不喜欢胡姨娘进到陆府,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胡姨娘进入到陆府以后,陆府更为井井有条,就连厨灶吃食、生活照应都格外细致。只是······黛绿毕竟是她的仆婢,又怎能脱了干系?想到这儿,陆子规起身离开了沉泥房内,就回了自己的房内。
看着陆子规的背影进了房内,沉泥过了许久,下床收拾好一切后,等着陆子规房内灯灭,自己也吹了灯,就借着月光,以手指做剑,在房内舞动起来。
沉泥自小不爱喝药,只是难免风寒。每当这个时候,就会舞剑,等到一身大汗淋漓,再睡上一觉,风寒就会去了大半,倒是比喝药好得多。本来在陆府,沉泥一直小心谨慎,不敢丝毫吐露出自己会剑术一事。若是被知道,少不得要被挑断手筋。只是这次,药已喝了两三日,却不如自己过去舞剑大汗的效果好。而自己也觉得在这陆府内熟悉了,并无人盯着自己。所以在这夜,陆子规睡下后,便悄悄起身舞剑。
只是房内空间极小,何况没有好剑在手,沉泥只好尽可能在房中不碰到物品的舞动着。
一边舞,从小,父王对自己的教导一点一滴就宛如已经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一样,虽然亡国后已经很久不曾练习过,可如今一旦舞起,那一招一式就有如身体已有记忆一样。
舞剑完毕,沉泥身上微微出汗,借着窗打开的一缝看着月光:月光还是那么明亮皎洁,看到的永远是一轮月亮,却不再是曾经看月亮的自己了。到陆府后,已然摸清陆府,陆府简单,陆子规更是谦谦君子纯良,而自己就在这陆府苟活。只是自己在这里了解到了许多北齐的事,这才发现除了北齐的残暴好战,却在治国方面有许多的地方是过去不曾注意到的。
沉泥心中想起了父王对自己说过的话:“阿锦,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管怎么样,活下去,然后再有希望的时候,你才能做点什么事。”看着这样的月光,沉泥在心中想着:放心吧,父王。我一定会活下去,直到有希望有转机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