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参加过上元节宫宴之后,陆府的日子倒是始终平静。
东院的黛姨娘破天荒地消停了不少,每日只是要些好吃好喝。只要黛姨娘不出来惹人心烦,这些小的要求胡姨娘总是尽力满足的。就在胡姨娘以为黛姨娘就这样老老实实做姨娘的时候,又怎能想到黛姨娘却在背后日日都琢磨如何让胡姨娘下台呢。
黛姨娘在上元节宫宴看到的那一幕,深深烙印在了心中。本是打算直接向陆清泽举报告发的。可是黛姨娘却在想,陆清泽一直以来是信赖胡姨娘的,自己贸然这样举报告发又怎么能算数呢?而且真的是丝毫没有证据。倘若是有证据在手上,那就是铁证如山,由不得胡姨娘狡辩,那主事夫人的身份自然会落在自己身上。可苦于自己就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黛姨娘在房中冥思苦想,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甚至还想到了能不能再去宰相府看看那个老嬷嬷,再为自己出个招,可是宰相府又怎么是自己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呢?黛姨娘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贵人相助自然是不易的,自己也不该是太贪心。
黛姨娘的反常让伺候的两个仆婢、胡姨娘以及黛青都十分惊奇,却都松一口气。东院本就不大,若是黛姨娘总是闹,自然是让人心烦。如今安安静静只是在吃食上要求多些,却是让人轻松很多。
只是黛姨娘一方面觉得自己如今怀有孩子,是得多吃些好的让孩子在娘胎里就孔武有力;另一方面黛姨娘觉得自己如今日日苦思,必须得吃些才能补充自己消耗的神思。于是在吃食上要求极大,每日厨房从早到晚不停为黛姨娘做着,还有小仆婢时常跑去街上买些点心、蜜饯一类。
可惜黛姨娘只是自觉辛苦,却总是大脑空空,什么也不曾想到。所以这些吃下去的食物化成了脂肪。如今不过才四五个月光景,黛姨娘就胖了许多。
胡姨娘忍不住提点黛姨娘。
“你如今可是长胖了许多,不如还是稍加控制,晚上这两餐便减掉吧。”胡姨娘本是好心,实在是黛姨娘胖的太多。
可是黛姨娘却将满是怀疑地眼神看向胡姨娘,口中还多了不恭敬:“我自然是知道的。姐姐不曾有过身孕,自然是不能理解这孩子在母亲腹中就是要多吃些才是好。”
没来由地被黛姨娘刺到,黛青不忿:“胡姨娘也是好意提醒,你怎的还这般无礼?”
“罢了,黛青。”
胡姨娘略带担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如今才四五个月,黛姨娘就比先前胖出一个人去。胡姨娘心上担忧,便差了黛青去找了老黄,晚上请陆清泽过来。
原来,自从那上元节宫宴之后,陆清泽对着胡、黛二位姨娘态度十分客气有礼,黛姨娘总是以为自己有着孩子的缘故,胡姨娘则是以为陆清泽被感动了。实则却无人知道,这是陆清泽去意已决,如今苟留世间,不过是为了保护三个孩子。便打算对胡、黛善待些,直到时机成熟,就自裁。
到了春日里,春寒料峭,时而天气寒冷又时而天气温暖,交替之下,不少人患上了咳疾。是故,胡姨娘安排黛青煮上了银耳清肺汤。
陆清泽到了东院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黛姨娘早已经睡下。他进入到胡姨娘的房间,还有些不好意思,端坐在椅上。
胡姨娘端过一盏汤饮:“春日肺部不适,老爷用些吧。”
陆清泽不拂好意,接过汤饮慢慢饮下,清甜入喉,今日在外头吹了风的干涩完全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种舒适地安稳。
“你唤我来,可是有事?”只是陆清泽始终还是客气。
胡姨娘在心中叹气,面上却不显,慢慢说着:“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只是近来到了春日,想问问老爷是否要给这府中上下做些春衣。另外的则是有件小事。”
“做春衣之事,你定夺便可了。”
“另一件事,也许是妾身多心了。就在此说说,老爷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但说无妨。”陆清泽将空碗搁在桌上。
“黛姨娘有孕已是四五个月光景,只是人却胖出一个自己来。这段时间,妾身瞅着黛姨娘竟是还要胖下去!妾身也没有过身孕,只是看得黛姨娘这般发胖,心上有些担心。便说予老爷听听。”
陆清泽近来没有见到过黛姨娘,只是隐约有印象自从宫宴之后,黛姨娘的确是长胖许多。
陆清泽对着胡姨娘尚还有些愧疚,且与胡姨娘在一处时候心神平静十分舒适。而面对黛姨娘就会让自己想到那一夜的荒唐,唯恐避之不及。
是故,胡姨娘这般说了,考虑到胡姨娘本是细致人,恐怕还是要小心为好,只是陆清泽实在不愿见到黛姨娘,沉吟一会儿,便说:“既是如此,明日请来郎中看看。”
“老爷说的是,只是黛姨娘她······”胡姨娘没有继续说下去。一边的黛青却接上了:“老爷可是不知,那黛姨娘对胡娘子十分不恭敬,想必我家娘子一心为她考虑,她还疑心病重呢。”
“既是如此,明日下午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