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在早朝之后就回宫了。一国之事繁忙自是不能为一个臣子的不幸震怒太久。
细数重臣们,如孙鼎,至少贪财,那刘松云至少舍不下权利。赵真不怕臣子有缺点,就怕臣子太完美。就如陆清泽这样,好像什么也不要,越是这样,他在民间的声望越高,反而引得赵真不满。
而赵真早先就已是对陆清泽那未出世的孩儿有些忌惮了:当时陆清泽家中无任何背景,进入到军营中饱受排挤,还是后来向孙鼎承诺只会自己一人入军营,绝不带家中人进入军营,也绝不会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军营始终是孙家的。孙鼎才给了机会。
是故,那陆清泽的独子一直读书连武都未曾学过。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陆清泽又有谁能制衡呢?就连赵真的征战宏图也多仰仗于他,若是陆清泽再得一子,便是从小就放在军营中长大也无人敢说些什么。
谁知道青山外竟然有歹徒歪打正着除了自己的隐患,赵真顿时觉得自己果真是天子,就连上天也都在帮着自己。
心情大好的皇上在珍嫔宫内看着珍嫔那还一点未曾显怀的肚子也格外心悦。发现了赵真一直在看着自己的肚子,珍嫔笑笑:“皇上在瞧什么?嫔妾这腹中孩儿不过月余,又岂能看得出来?”
“过上几月,朕自然是要看得到自己的孩儿了。”赵真心情大好,陪了珍嫔一会儿,便离开了。
没一会儿,陈公公就带着人接了一个小美人去了皇上寝殿。
“娘娘快些歇息,皇上已是十分宠爱娘娘了,朝堂有了大变,听说皇上在早朝上大怒却还来陪了娘娘,娘娘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了。”旁边伺候的仆婢许是以为皇上今夜召幸了新人,珍嫔心上难受,话说了一箩筐。
珍嫔面上不显,就着仆婢的搀扶轻坐在榻上。这仆婢又哪儿能知道自己心中疑虑呢?华妃不孕自己总觉得蹊跷,可惜才刚开始与华妃关系有所缓和自己就有孕在身,又与华妃关系僵了;而说起这令合宫上下都喜笑颜开的龙子,珍嫔也觉得心中不踏实,也不知那些次次都服用的丸药是否会对胎儿有碍?
皇后今日新得了一块好墨,正是在研磨时,就有小仆婢进来禀报:“回禀娘娘,皇上去了珍嫔处,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回了。恰才召幸了一个新晋的美人。”
翠荷在旁边伺候磨墨:“怎的上午才来说皇上震怒,晚间却又有此兴致宠幸新人?”
皇后沾一沾墨汁:“已是好几年宫中再未有子嗣了,大家都在传皇上老了。如今皇上一见珍嫔有孕,可不龙心大悦,这子嗣嘛,也自然是越多越好!”
翠荷点点头:“还是娘娘了解皇上。”
皇后莞尔一笑,心中却在想:这赵真分明是早先忌惮陆清泽要再得新子,如今心病除了,自然是喜上加喜。且让你这不肯服老的再得意上几日,到时候少不得有的让你一夜万念俱灰。
许是陆家惨案震惊了北齐都城,这些日子,都城内的治安严格极了,常有盔甲齐全的士兵列队游行,百姓也难免议论。
“皇上真是极为器重陆将军!陆家出事,这都城都大变样!”
“皇上是担心自己的爱妃呢。你不知道吧,皇上新宠的珍嫔不日将归宁,那可不得小心谨慎了?”
“快别说了,私自议论上头的事儿,你们不要命了,可别让那巡逻的士兵听到,小心把你们都抓进牢里去!”
那说话的人待要反驳,却看到果然不远处有一对列兵巡逻而来,那长矛寒光闪闪,于是舔舔嘴唇,四下散开了。
珍嫔归宁这一日可谓是见到了自己最亲和的父亲,刘松云格外和善,对着珍嫔细细交代了许多,说来说去,总结就是一句话:务必要保重好腹内龙胎。
珍嫔心里烦闷,可是她还没那个胆子与父亲顶嘴,只好耐着性子听了许久,直到忍不住打起瞌睡来,刘松云才作罢:“珍儿可是困倦了?为父要交代你的已经交代完了,那些女儿家补身子的药材也已为你装好,你这就回宫吧。”
珍嫔一下子清醒了:她在宰相府,眼前的父亲何时记起过自己?既连面都见不到几次,那自然这情分也是微不足道的。自己格外想念娘亲和幼弟,尚未见到,这就让自己回去了?
珍嫔拿出了宫妃气势:“父亲的交代女儿记得了。只是女儿想见见娘亲,有些女儿家养胎之事,还得娘亲告知。”
言语虽客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刘松云心中当下不喜,只是很快却按捺了下去:眼前女儿的腹中怀揣着的可是更为珍贵。于是安排下去。
再次见到娘亲,娘亲还是老样子,只是先见到自己就红了眼眶:“阿珍,你可还好?”
珍嫔扑在娘亲怀中,想说嫡姐华妃的跋扈,想说皇后的深不可测令自己害怕,也想说那次病重险些丧命,可是话语在喉头梗了许久,说出的却是:“娘亲不要为我担心,我在宫内一切都好。”
珍嫔的生母细细端详着女儿,看着女儿锦衣华服,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