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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四回(1 / 2)

普陀山的冬天,下了很重的雪。

松树被雪打得最轻,却也有一些垮垮的样子。松果落了满地,藏在雪里,弟子们扫雪时候扫到,总是将松果收捡起来堆在一处。只为了让觅食的松鼠可以找到。

雪是一层接着一层地叠上的,弟子们花了好大力气扫出一条条路径,路径边上堆着的雪,已有半人高。

只有凡人子弟是最开心的,他们说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有吃不完的粮食。隔着小雪堆,听到凡人这样说,忍不住笑了一声。凡人真的有趣。

普陀山四下一片雾茫茫的,就是十米左右的松树,都有点不得辨认。更不要说其他的。为了维持师门的生计,我在后院的菜园里小小施了一些法术,让菜园里的各类蔬菜得以存活。一片白茫茫下,唯此处最绿,唯此处最有生机。

“老师,多亏老师的福,今年的粮仓可以支持着弟子们无忧愁地过冬,甚至还吃到新鲜的蔬菜了。”

我笑笑,“不是为师的功劳,是土地公和上天的功劳。”

“老师自谦了,或许都有功劳,还是老师最大。往日到了冬天都是吃土豆地瓜白萝卜,米粒都不大够的。今年我们连夏天的蔬菜都吃到了。”

说话的人是金池,是个凡人。

因为凡人出身的缘故,对万事万物都有着极大的好奇心。有吃有喝,就是人生最大的乐趣了。

金池对万事万物保持着一种尊敬和好奇,我很喜欢这种性子。他读书又用功,不日前,正好为他算了一卦。这一卦,是大凶。

凡人的命数最是好算,我虽然术算不佳,却也可以运用。来来回回算了十次,都是大凶。我也顺带算了几位我尚且认可的弟子,唯有金池是大凶。

如何大凶。我算不出来,因为天道隐去了,这也看得出来,知道和上面扯上了关系。不过金池这样一个凡人,连个地仙都不是,不知道怎么要和上面扯上关系,我再算,依旧一无所获。

我没有告诉金池,只是暗暗可惜,在我眼中,他确实是适合修菩萨道的人。

方才我说的话也不假,确实是土地和天庭的功劳,前者祝我土地肥沃,后者准许我施法。其实惠岸也可以做到,只是少了后者而已。

我在道场走完一圈,回大殿的时候,惠岸正在批改课业。他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是我来,快速地将笔墨洗好安置,准备要走。

自从那天以后,惠岸对我的态度简直是冷得不能再冷,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过。大殿上他将书案拉得离我有三丈远,授课时候也只是听着,许少发言

这半年来,他又长了一点。身高似乎没有变化,头发却长了,高高的梳在头顶,倾泻而下,衬得整个人颀长了不少。虽然还是圆头圆脑的样子,看着他的眉眼,又添了几分清冷。惠岸再懂事,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他的眼睛,依然闪着孩童灵气的亮光,我觉得有些心疼。

“惠岸,一年之期将至,我得回去了。”

我开口,发现嗓子有点哑。

惠岸和我擦肩,脚步没有停,依然保持着原有的节奏。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在书案前坐下,写下了一些事宜。我走后,普陀山道场将要保下正常的运行,我不在,惠岸可以将那些事情打理得很好。只是我嘱咐不过做个面子工程,最重要的一点,我写上,不得为观音像供奉香火。

这一点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是最重要的。

每每在前殿上课时候,我看见正对着殿门、和青天白日的巨大观音像,心中总不是滋味。

徒弟们敬我爱我,日日香火不断,还好徒弟们是轮流上的香,不至于搞得殿内乌烟瘴气的。只是心中,总感觉自己不配受供奉,倒有点像是死了受人祭奠更为合适。

我确实担不起。所以我不想受不属于自己的供奉。

做完这些事,我又在屋檐下看雪。

雪已经不下了,今年最后一场冬雪在昨日。下得很小,似乎没有下过一样。今天一大早,雪水就开始融化了,到处湿湿的,屋檐上滴滴答答地开始滴水。

“师父。”

忽然有一声呼唤,我别过头,来人是金池,“师父,今日弟子读书,有一处不解。”

“何处?”

“弟子经常看到两种我认为完全不同的理论。

一种理论是自己可以改变命运(就是人们经常说的行善去恶),有的书中也否认命运是天定的这种看法。

另一种理论是宿命论。业力是上辈子已经造好了的,可以改变大小到不能消除。还有一些文献也说姻缘是源自于上辈子的业力,潜在的话,就是这辈子是根本无法凭自己的力量改变的。

那么师父,这两种本就是矛盾的理论,怎么会同时并存呢?”

“业力是往昔过去世的时候所造下的能力、势力,而这种势力就能够导致众生轮回三界六道,业力可以消除,但是需要开悟明心之后才可以慢慢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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