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夜,说长不长,说短却不短,做一个梦,足矣。
梦里面,又梦到了那个总爱穿着蔚色衣裙的仙子。她的瞳色,就好像深海一样深邃,却不失明亮。她总是唤我阿音、阿音。然后在我的梦里面越来越清晰,开始出现了一张完整的脸,再是音容笑貌。
她额前的蓝宝石,很美。也像深海一样。她常常看着蓝宝石出神,我问她缘故,她只是揉揉我的头。
“阿音,等你快些长大,我就可以离开了。”
然后还梦见了各种各样的妖,有狐狸精还有兔子精,甚至还有花妖。还有一个十分模糊的影子,然后,梦碎了。
我醒的时候,感觉头昏沉得抬不起来,看一看天色,正是太阳跳出地平线,太阳神驾着彩车出来巡逻的时候。
大概是惠岸昨晚的话,让我梦里面也想得那么多。
他走之前,我记得他说,“师父,我三万岁拜入你的门下,始终与你同在。只是,我总觉得近段以来,遇到的种种事情蹊跷古怪以至于不安,我不想你处于这样的境况之中。”
惠岸能和我说这些话,实属难得。
他自小都是闷葫芦的性格,如今更是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想要把话说出口,更是难上加难。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被形式所迫,所以跟着我选择我,却不想,我错了。我们的师徒情谊,兴许没有那么淡薄。惠岸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的问题比我更清楚。
我好像又错了。
这一场梦做得实在是让人头昏脑涨,能记住的不多 ,便是如此,越让我想知道究竟梦了什么。
“咚咚。”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是杨幺儿。
杨幺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将昨日里我塞给她的秘籍从衣领里拿出来给我,“懂了。”
我挑了挑眉毛,“你确定你懂了吗?”
这虽然是基础法门,但是想要在一夜之间弄懂,却没有那么简单。初次修炼之人并非是看不懂,而是没有耐心,常常卡在几个疑难处,就放弃了。按照杨幺儿这个速度,恐怕也是天赋秉异。
她再一次点点头,“还要。”
这一次我也有些迟疑了。
我不懂巫族修炼之法,因为巫族没落记得也不太清楚,只是大概知道巫族的修炼之法和我们六界之中其他门派不一样。便是因为如此,当年洪荒末日,巫族才跌出了争霸之列。
再者,杨鹤洲那个奇葩父亲,就这样放心把孩子丢在我这里,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更深的用意。想到他装在杨幺儿身上的灵媒,我也有一些担忧。
不过,我终于还是受不了杨幺儿一脸的期待,再从袖子里找了一本基础的灵气修炼之法,都是做些花架子的法术,基础地移动物体之类的。
杨幺儿收了本子,很开心,将本子好生塞回了衣领里,就缠着我的胳膊摇了摇,这意思,是要我带她去走走。
我想着惠岸成日里忙,普陀山的弟子也不好和这娃娃来往,她一定无聊得很。便牵着她在普陀山转悠了。
如今普陀山也收了女弟子,最小的比杨幺儿大上两岁,我倒是油然生出了一个注意,将幺儿收入门下,等到时机合适,再放她还俗去江湖历练。自此,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由着她了。
老话说,大隐隐于市。想要平安顺遂,远离六界纷争,便是如此了。
到了政务,我和幺儿吃着午膳。她突然呆住了,把我吓了一跳。她就慢悠悠地从衣领里扯出了一枚玉佩。
那玉佩精致通透,与之前送惠岸的那一件玉佩,正好是一对。一拿出来,那光就慢慢在空中凝成了一面屏幕。
那画面里的,正是杨鹤洲。
“幺儿,学聪明了。”杨鹤洲夸了她一句,就转向了我,“观音,终于再见了。你把她带入普陀山,究竟又有何用意?我可不希望她为你们佛教效力。”
体会过这位的本事,听着他这质问的语气,我就不免着急,“前辈,放心放心。她在普陀山,并未修行我极乐之法,过得也是极好,再大一些,我便让她自行前往人间,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这样便是最安全的境地。”
杨鹤洲略想了一会,觉得有理,“只是,听说人间九州,也不是那么太平。”
“人族,早就是六界公认的不可冒犯之地了。虽然妖族一直和他们有来往,到底掀不起什么巨浪。不然我让幺儿修一些基础的法术如何?”
宠女无度的杨鹤洲一听修行儿子,就蹙起了眉毛,看着杨幺儿,十分不忍:“她还这么小。我不想她这么早接受。等她什么时候愿意了,你再教她吧。”
知道了杨鹤洲内心的基本想法,我心下安定了,起码被发现我偷偷教她修炼之法,也不会被杨鹤洲按进诛仙大阵里来回摩擦了。
“还有一件事。”杨鹤洲接着道,“我托你帮我寻找妻子的事情,可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