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视线还未交汇,岁宁便先一步移开了眼眸,随后便理这思绪,皇上偏要赐婚她于太子,那她便反过来利用这场婚礼远离这皇室纷争。
只是忽觉有些苦恼,若是她真被强行推上这魁首之位,万不可能再寻太子,那便是要再找一个夫君才对。
前世常年锁在殿中,不可见外男,她可认不出这些个世家子弟,怎知他们品行,又如何能托付终身呢?
而沈将军却听得身后的侍卫窃窃私语:“这岁小娘子争得魁首,定是要让皇上赐婚于太子殿下。”
此话一落,沈肆面色一垮,沉沉哼了一声,调转马儿离去。
这一去可不好,一箭从北方处射来,刺中他面前的一只雀鸟。他本无甚在意,只是下一刻目光一凛,显然是瞧见了箭柄上侯府的印记。
此时另一队侍卫赶到,对他恭敬行了一个礼,随后转身将猎物拿给太监。太监检查了一下箭柄,便再次吟唱:“侯府之女,猎一雀。”
众人再次惊叹,她竟又猎到一猎物,难不成这岁小娘子之前是隐藏实力,落马一事不过是侯府传出来的迷魂阵,好让他人降低戒心?
而沈肆骑马而来,正巧目睹了这一幕,他的面色便沉得宛若滴水的墨。
此前向正北远离岁小娘子,侯府的箭又怎会从他的更北处而来,难不成这箭还有瞬移之术?
一南一北,两者相隔甚远,即便骑射再精湛必不可能,射箭的必定另有其人,那人将箭调换成了侯府的箭。
想通其中关窍,沈将军冷笑一声,便又调转马儿回到岁小娘子之处。
而岁宁瞧着不明所以,这沈将军方才不是离去了,怎又回来,莫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她偷偷瞄了一眼这较之前多了几分盛气凌人男子,这沈肆似乎也未曾娶妻……
岁宁想到此处,微微一怔,随即低头自嘲一笑,自己怎会冒出这等想法。
说起来这可是一桩奇事,此前邻国公主前来和亲,一见将军那凛若冰霜的气势,吓得连嫁妆都丢弃了,竟连夜翻墙逃婚。
在这繁华的京城中,谁家女子要是被赐婚于他,怕是宁可当姑子常伴青灯了。
“呵。”
沈肆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瞪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子,真是被气笑了。
别人家的女子拼了命地比试,她倒好,在树荫底下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在猎场中悠闲地乘凉 ,甚至拿了根狗尾巴草逗弄马儿。
真是好极了。
“岁小娘子可真清闲。”沈肆危险地眯起双眼,手上攥紧了缰绳,惹得宝马都感受到了阵阵冷意:“这太子妃之位,莫不是已成为囊中之物?”
岁宁缓缓抬起双眼,看着一脸愤然的沈将军,感觉莫名其妙极了,谁惹这个煞神生气了,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道:
“将军何出此言?”
沈肆将从猎物上取下来的箭丢在她面前,颇为咬牙切齿道:“骑射不精,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
岁宁瞧着脚边那刻着侯府印记的箭,眼睫颤了一颤,却未有一丝慌乱:“先前丢了一支箭,原是被将军捡了去,多谢将军。”
说罢朝男子行了一个礼,以表谢意。
沈肆冷哼一声:“油嘴滑舌,赢得魁首又如何?太子身旁怎会只有你一个女子?”
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即便是做了太子妃,也斗不过那些个心思缜密的莺雀,别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才好。
他倍感烦闷,却不知自己到底在烦躁什么,他抬手便要离开,却被一句话气得生疼。
岁宁眉眼间还是那么淡然,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儿,嘴上却毫不饶人:“说起来,将军身旁倒是一个女子也瞧不见?”
沈肆动作一顿,神色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生人勿近,语气似万年不融的雪山:“我无需妻子,即便不得已成婚,后宅也只会有将军夫人一个。”
未尽之语,便是太子殿下的妾室将会数不胜数。
只听得一声响箭,比试将近尾声,沈肆再次离去,似乎去而复返只为丢下一支箭。
岁宁盯着那冷毅的背影,眼中思绪繁杂,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近女色之人断不可能宠妾灭妻。将军夫人……定不会有太子妃那些烦心之事。
众女子携猎物归来,皆跪伏在御前。
那官女子估摸着数量差不多,与老太监交换了一下视线,于是老太监那又尖又细的嗓音响起:
“猎雀鸟十只,兔三只,野猪三头,鹿两头,侯府之女胜。”
侯府之女?!
那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会是她?
岁宁跪在众目睽睽之下,视线犹如细密的针一般刺在她身上,果然如预想的一样,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蒋怡玫气得头昏眼涨,看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硬生生拧断了手中的缰绳,恨不得将岁宁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