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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诚服(1 / 2)

恭送班芝凤驾回宫之后,王玉成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夜之事,虽说是因陛下遇刺而谋动,但也是早已万事俱备,只欠时机。

夜雨已停歇,朦胧的月亮洒在石板路上,斑驳陆离、银辉闪闪。这夜雨洗过的延庆府,想来会把一切清扫的不着一丝痕迹。

王玉成边沉思边独徘徊,移步向内堂走来。对于他来说,今夜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王丞相,姓王名晏,自玉成,出身于早已落魄多年的士族之家,但他过目不忘、智力超群,少有大志,每以天下为己任。“相呴相济,玉汝于成”,他便取字玉成,立志成为一代名相。

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

但纷至而来的权势、地位、威望和影响力,有时也会让他产生迷惑,到底是它们在掌控自己,还是自己在掌控它们。

前方不远处,几个身影矗立,月光轻轻拉动着他们长长的影子,像是已经等他等了很久,不是毕厍和弓虽左、弓虽右,还能是谁?

他们三人早已等待多时,见丞相的身影显现,疾步上前俯首一拜。

王玉成收敛心情,迎上前去,回复了往常的神态,对三人笑赞道:“毕厍,今夜之功你当居首位。”

原来假扮刺客袭入长公主洞房的正是毕厍,他是由王玉成一手提拔上来的禁军统领,武功卓绝,年少有为,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尚为年轻,经验尚浅。

毕厍笑应道:“此事乃末将本分,谢谢丞相抬爱。”其沾沾自喜的语态,真是年少无忌,引得王玉成也面露几分无可奈何,几分忍俊不禁。

“毕统领当真是好运气啊,不像我兄弟二人一连奔波数日,却也只是徒劳无功。”弓虽左、弓虽右向来将毕厍视为幼弟一般,故而一向持重的二人也被他逗的忍不住要和他调笑上几句。

“怎么,羡慕吧?我也想随着长公主游历四海,可是却只能困在赤城,无趣的很啊。”毕厍笑回道。

“你这个臭小子,不过如若不是右及时发现还替你掩护,你冲出窗外之时就会被那些跋家军逮个正着。别说今日之功,恐怕会坏了大事也未可知。”弓虽左忍不住戳穿了事情的真相。

“嘿,你别说,陛下虽然年幼,但是却重得很。我把他负在背上,累的腿都哆嗦了……所以才差点出岔子,不过两位哥哥举手之劳帮扶小弟,我怎么好意思称谢呢?”毕厍惯来油嘴滑舌。

王玉成早已习惯了他们三人相互指点仿效、挖苦揶揄,但又亲密无间的习性。今夜之事有险无惊,也得亏他们三人配合,才能如此天衣无缝。

今日大功告成,他们心中固然欣喜,故而形容比以往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在侧听闻他三人说说笑笑,也不愿主动出言阻止。

一时,三人话毕,又见王丞相盯着他们浅笑颔首,便急忙收敛了笑容。

王玉成见状,也只是清了清嗓,进而问道:“弓虽左,此次长公主出行,可有何异处?”

“长公主还是让我们驻守在山外,这一路也并无什么可疑之处。”弓虽左急忙答道。

“是吗?”

“丞相,可有何不妥吗?”

“倒也没有,但总觉得长公主神情落寞,倦怠无力,且有几分心不在焉,但愿是我想多了。“

弓虽左、弓虽右还未开口,那毕厍听闻倒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喂,你笑什么?”弓虽左问道。

“长公主武功高强,连我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我看,丞相大可放心。”毕厍脑海中闪过今夜班芝对付跋拓俊之时的手段,正要大放厥词,忽又见王丞相厉目相向,哪里还敢放肆,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虽然对丞相忠心耿耿,但因言语轻浮,不够稳重,已有数次被丞相训戒,又见丞相色变,便急忙收敛,方终于言归正传道:“丞相,如今大事已了,只是陛下遇刺一事,不知丞相是否已向长公主回禀。”

“长公主明察秋毫,不会有什么事能逃过她的眼睛,又何需回禀。”

王玉成停顿片刻,继而说道:“跋拓俊已被除,他弑君未成当场伏诛一事,将会天下皆知,何需另生枝节?你且放心,长公主绝不会过问此事。”

“是。”

毕厍升任凤栖宫禁军统领时日不长便遭遇陛下遇刺一事,当真是慌乱之极,幸而那日王丞相就在宫中,及时处理遮掩,方得以平息。想来如若长公主深究起来,他自然是首当其冲难辞其咎。他向来对唯王丞相马首是瞻,听闻他如此言说,心中大石方平稳落地。

王玉成又与这三人略嘱咐几句之后,便拾级而上,缓缓向正殿走来。

这几天,他单枪匹马,在诸多要人之间往返游走,虽手无寸铁,却也称得上是所向披靡。

如此千头万绪,日夜筹谋,皆是他以前求之不得的毕生所愿。可是终得登高远望,方知不管身处何处,奈何不了的依旧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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