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一声泣音。
姜行的脸色黯淡下来。
她好像在说些什么,凑近一听,可以嗅见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姜行想起,今日辛夷为了让她高兴,特意摘了腊梅,制了香膏,缠着她涂了一些。
白天的时候,他像个登徒子,抱了她,还想亲她,姜行有些脸红。
“长……长风……哥哥……”
听到她口中呢喃的声音,姜行顿时黑了脸,眼角眉梢的柔和顿然消失,变成冷厉的寒霜。
他还握着她的手呢,下意识想要攥紧,然而听到她吃痛与抽泣的声音,仿若清醒,缩回手,只能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摆。
温婵觉得五脏六腑都有些冷,而外面热到不行,一直在冒汗,这种冰火煎熬,哪怕用再多的安眠香,也不可能让她沉沉睡着。
她醒了过来,双眸微张,只看到眼前一个黑影闪过,下意识惊叫一声。
“小姐!”
辛夷从屏风外冲进来,还在套着外裳。
“怎么了?”
“有……有人!”
温婵惊魂不定,指着窗外:“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从我眼前过去了。”
辛夷皱眉,点起琉璃灯,一眼便瞥到床边一个小小的玉指环,那是姜行为了给温婵捂手,怕手上的指环搁着她,特意摘下来,随手放到了一边。
趁着温婵还在惊惧,辛夷将那枚指环偷偷收起来,藏在手里,又打开窗户去看了看,示意没人,过来坐到床边,安慰温婵。
“夫人,没有人的,这里是大宣行宫别院,都是有羽林军守卫,哪会有什么宵小敢夜闯呢,别怕,奴婢在这呢。”
她抱住温婵,拍着她的后背,不住的安慰。
屁股下面这处被褥,都是温的,怎么可能是没人,分明某个人在这不知枯坐了多久。
辛夷实在不解,主君那样的翩翩公子,为何非要藏着掖着,明面上总要对人冷嘲热讽,可背地里,哪怕做小贼,也要偷偷来看小姐,这是何苦呢。
“夫人是做了噩梦。”
半夜被吓醒,格外的叫人脆弱,温婵怔怔望着辛夷,眼泪簌簌流下。
“辛夷,我求求你,跟你家主上说一说,能不能让我跟茯苓她们见一面,我好担心她们。”
她也好担心旭儿,在这里的每一天,纵然好吃好喝,也依旧难熬,她害怕,很怕。
没有一天是安稳,踏实的。
“小……夫人别怕,奴婢会跟主上求情,只是奴婢的身份,便是说了,又能如何呢,茯苓那几个丫头没事的,每日好吃好喝的养着,并无生命之忧,您安心在这里住着,听从主上的安排,她们就能过的更好,等一切尘埃落定,主上一定会让你们见面的,今晚我来陪夫人睡,好不好?”
温婵的眼泪止住了。
并不是因为被辛夷哄好,而是她知道,对着辛夷哭泣,没有用。
她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怎能改变主人的心意,都是笑话。
温婵擦擦眼泪,往床内挪了挪,给她让出了地方,辛夷褪下外裳,抱着被子上了床榻,还拍着她的后背:“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姜行没走,一直躲在房外窗边,辛夷只消打开窗户探出头去,就能看到他。
屋内两人的谈话,与温婵的啜泣声,被他听得明明白白。
不知何时,守卫行宫的羽林军统领,已经跪到他身边,听候吩咐。
姜行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顾自的离开行宫,走在行宫的路上。
统领哪敢放任他自己游荡,自然紧紧跟在身后,护卫姜行安全。
“孤记得,孙大人娶妻了?”
“是,已经成婚六年有余。”
“你跟你妻子,是如何认识的?”姜行停在小桥之上,今儿是十五,虽不是八月十五,月亮却也很圆,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出一轮皎洁的明月。
“卑职与内子,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这长大了,自然便成了婚。”
姜行默然片刻,低声道:“孤与妻子,也是青梅竹马……”
行宫禁军统领一愣,想了半天,也不知主上那几位斗的厉害的夫人,哪一个与主上是青梅竹马。
他也没想让属下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湖面的月亮出神。
下意识伸出手,就想去捞。
统领吓了一跳,急忙阻拦:“主上,寒冬腊月,湖水冰凉,您切莫去摸呀。”
他已经探出半个身子到桥外了。
姜行缩回手:“孙大人,你与你妻子感情如何?”
不等他回答,他又问,却好像在问自己:“若是孙大人有个心慕而不得的女子,你会如何做呢?”
孙大人被问的二丈摸不到头脑:“卑职,卑职并无求而不得之人,可卑职想,主上应该没有,卑职若能有主上这样的权势,天下